连着过了五六日,江宓也没有来沉香馆,苏代有心去长信宫找她,又怕她不肯见自己。
自打那日听说了刘采女的事后,苏代便或多或少留心起她,听折颜说,刘采女被晋了常在,还被赐了封号,宜。苏代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他是来恶心自己的麽!
折颜微微一笑:“宜,向来只有高位妃嫔才可得的封号,陛下竟然赐给了一个正七品常在,宫里好些个妃嫔估计快气死了。”
“要不怎么显得陛下宠爱她呢?”苏代淡淡道。
折颜低眉道:“宫里近来都传宜常在能获宠是因为小主,奴婢前日也瞧见她了,可见陛下心里到底是有小主的,就算找了个替代,正主还在,倒是便宜她了。”
便宜她了麽?苏代有些茫然,她抬眸看向窗外,不,这几分神似也有可能是害了她,她今日可以是因为自己而封了宜常在,明日就可以因此而受牵连,孰是孰非,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准呢?
“便是吧。”苏代幽幽叹息道。
折颜抬眸瞧着苏代,正色道:“小主当真不在意?”
“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倘若我不在意,你便会弃我而去麽?”
“那倒不会,小主若是愿意一辈子待在这沉香馆,奴婢便伺候小主一辈子。”折颜复又低眉笑了笑,顿了顿又道,“奴婢只是替小主可惜。”
苏代淡淡一笑:“有什么可惜的,纵然是冠绝六宫,终了还不是来了这僻静之所。”
门帘被人撩起,只见赛罕搓着手便进来了,神色还有些愤然:“小主,沛鸢又来了。”
苏代好笑的看向她:“来了就来了,你气什么?”
“看到她就想起她之前对小主做的事,我恨不得上前撕了她。”赛罕愤愤道。
“让她进来吧。”
沛鸢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奴婢参见静嫔小主。”
赛罕皱着眉指着她放在桌上的食盒说道:“这又是什么?”
“这是顺仪小主的一点心意,甜枣羹,对女人身体好着呢,极滋补。”沛鸢殷勤的笑着,她将食盒打开,从里头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甜枣羹,白瓷碗中盛着红嫣嫣的枣羹,红白相间,像极了雪中盛放的红梅,煞是好看。
赛罕冷声道:“你们小主会这么好心?昨天是糖蒸稣酪,前天是栗子糕,今天就是甜枣羹了。”
“赛罕妹妹这是哪儿话,这静嫔小主和顺仪小主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之前是有些误会,这不,顺仪小主让奴婢来给静嫔小主赔罪来了麽!之前的事,顺仪小主说多有得罪,还望静嫔小主莫怪!”沛鸢陪笑着。
赛罕冷声一声没有说话,苏代淡淡道:“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小主,明日不用送了,准备这些东西应该也挺破费的吧。”不是得宠的妃子,若想额外吃点好的,不塞点钱给司馔司可不行。
沛鸢听出了苏代的意思,讪讪一笑,她喏喏应了声后,转脸瞧见苏代内室挂着未点燃的明灯,不禁赞叹道:“哎呀!这盏灯是谁扎的,手艺这么巧!”说完,竟是不请自来的进了苏代的内室,她走得太快,还未待苏代她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进去了,折颜见状,忙进去将她拉了出来,沛鸢讨好笑了笑:“我就是瞧瞧。”转而又对苏代陪笑道:“小主别怪罪。”
那明灯是除夕夜未点燃的那盏,胥玙便送给了她,苏代蹙了蹙眉:“我乏了,你还是回去吧。”
“是是是,奴婢不打扰小主歇息了。”沛鸢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笑道,“顺仪小主说等陛下诞宴过了,便设宴款待小主,也算是赔罪,还望小主不要拒绝。顺仪小主还说了,小主想带几个人都没问题,就是向小主赔罪。”
“我知道了。”苏代淡淡开口道。
待沛鸢走后,赛罕便急切的问道:“小主你真要去啊!”
苏代冷笑一声:“去,当然要去,她都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了,不去岂不是叫她白费心思了!”说完,她抬眸打量了一下屋子,沉思道:“沛鸢这两日跑得勤,次次都想进我内室,难道我内室有什么东西值得她记挂的?”
折颜微微一笑:“也许并非是有东西让她记挂,而是她有东西想让小主记挂。”
苏代听了,不禁笑了:“说的正是。”
赛罕见她们二人跟打哑谜一般,都糊涂了,急切的道:“你们说的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折颜无奈的笑了:“赛罕,我们是在说梁顺仪可能是想陷害小主。”
“啊!这怎么陷害。”
苏代笑着摇了摇头,对折颜道:“你还是赶紧找找她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进去。”
折颜听了,忙起身进了内室,不过多时,她便脸色阴沉的出来了,手中拿了一个扎满银针的小人,“是在小主床底发现的。”苏代脸色一变,巫蛊?那小人似是个男子,一身玄色的衣裳,上头还贴着一张有生辰八字的纸片,她接过巫蛊娃娃仔细端详着八字,“崇元十八年一月二十八日卯时三刻。”
好熟悉的八字,谁是一月二十八日的生辰?苏代轻声喃喃着,现在是一月十一,还有小半个月,难道是……
苏代猛地将小人翻了过来,只见小人的背面赫然是三个写得方正字,荣秉烨。果然,真是他。
折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小主,梁顺仪这是陷害小主行巫蛊之祸啊!”巫蛊,向来是宫中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