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在宫里磋磨了两天后,终于到了春猎那一天。
这期间秦太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一如既往的每日上朝、礼佛,只是没有再见过她一次。周弘倒是在她院里待的时间长了些,两人单独窝在书房里,秘密谈论着事情。
弄得豆蔻都感觉不妥了起来。
陈琛倒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和秦太后都撕破脸了,不管她做什么秦太后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打算。
既然如此,她还有何好顾虑的?
今儿天气倒是不错,万里无云一碧如洗,陈琛慵懒的伸着懒腰,由着豆蔻给自己套衣裳。
“终于可以回家啦!”她高兴的喊道。
豆蔻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没有闲杂人等,才隐隐松了口气。
“这是宫里,小姐还是注意些的好。”她低声道,将陈琛衣摆好生整理了一下,唤过云英来让她梳头。
陈琛对着镜子拨了拨额前的发。
“您别不当回事……”
“不不。”陈琛对着云英摆手,伸手给云英示范,道:“往上一撸就可以,把那些簪子都收起来。今儿是去打猎的,又不是比美的,随便扎个红丝绸就行!”
云英愣愣的望着她,犹豫道:“是不是太简单了?”
“搞那么复杂做什么!”陈琛执意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云英无奈,只好简单的给她扎了个辫子,伸手去够红丝绸。
豆蔻见没人理她,不由叹了口气,顺手把红丝绸递给云英。
“哇哦!”
云英望着镜子里英姿飒爽的女儿家,不由惊叹了一声。
豆蔻也跟着笑道:“小姐这样真好看!不戴首饰竟然也不错……”
陈琛望着京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笑话她俩:“你们英表小姐不整天这个发型。”
“英表小姐那是挽成包的,哪能一样。”云英笑道,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锦霞进来禀报:“说是半个时辰后出发。”
待锦霞出去后,云英才小声嘟囔道:“现在春猎是不是太早了些,记得前几年都是三月三过后的……”
陈琛微微笑了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谁知道秦太后到底想做什么呢。
“不是要在西山留宿一日吗,再检查检查暂时能用到的东西,不然到时候箱笼送回府,买都没处买去!”豆蔻拉着云英去检查箱笼。
陈琛站在门前无聊的往外看,就见个小太监急匆匆往这边走来。
她凝神望去。
竟然不认识。
既然锦霞能放进来,那不是周弘就是秦太后那边的喽。
“郡主。”那小太监上前,双手捧着幅卷轴。
陈琛伸手接了过来。
“陛下说是上次答应送您的。”那小太监道,施了一礼又走了。
云英正好检查完走过来,见陈琛展开画轴,往上面瞧了一眼。
“陛下这是要下田?”
画轴上是一片稻田,有三位头戴蓑笠的老农在弯腰插秧。
“不对啊,陛下是不是画错了?”她疑惑道,给陈琛指着看:“奴婢小时候在南边的田庄里,下过水田。这在田里,水肯定是要没过脚腕的。小姐您看,这三位老农都是光着脚站在水上的!”
陈琛定睛一看。
可不是,那三位老农都会水上漂。
她皱起眉头。
周弘给自己这么一幅画是什么意思?他可从来没答应过送自己画作。
直到出了宫门她都在想这个问题。
《老农插秧图》。
他是要暗示自己什么吗?
他们之前独处那么长时间,有什么不可以当面说的?秦太后的锦衣卫探子还能趴到他们耳朵边上不成?
还是说,前两天没来得及说?
不可能。
有作画的时间,什么说不了。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
周弘在考验自己。
考验自己配不配与他做同盟。
她摇头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难道自己猜不出来,他就不与自己合作了?
“小姐,奴婢刚才瞧见冀王了。”豆蔻趴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陈琛一惊,掀起帘子往外看,果然在右前方不远处,一袭白色锦袍的冀王端坐在马上。
周康泰不是被软禁在宫里了吗?怎么还能参加春猎?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果然秦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西山猎场此时还是比较冷的,陈琛下车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肺里都跟着清冽起来。
今日秋猎的还有朝中大臣,与大臣们的家眷,玩法也是花样繁多。
女眷这边正是由昭阳长公主主持,陈琛下马后就奔过去请了安,然后在一众命妇及小姐们的恭喜声中又讪讪然的退了出来。
“呼!”她深深吐了口气。
“小姐啊,你跑的也太快了!”云英喘着粗气道。
她找了个稍微偏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不远处就是守卫的兵士,可算清净了。
“再不跑我都快要被生吞活剥了!”她心有余悸,看来这尊贵的身份也不是人人都适合的。
母亲该有多辛苦啊。
“这不是明惠郡主吗?”
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陈琛好奇的朝来人望去。
一身粉色绣缠枝花纹的褙子,明眸善睐,巧笑嫣然,很漂亮。她旁边还站着个碧青衣裳的女子,颜色却不及她的二分之一。
很可惜,她都不认识。
“这位小姐是?”她出声问道,跟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