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同为将门出身,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所以并没有别家的那般做作,不做寒暄直接带着她们进了屋。
“老祖宗还在礼佛,得先等等。”楚氏示意着周微往花厅走,低声在周微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见周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一脸惋惜。
陈琛竖起了耳朵,却只听到周微模模糊糊的声音:“不能吧,平日里看着挺正常的啊……”
二舅母张氏凑过来,眼神里满是讥诮,嘴里毫不留情:“这不装得正常点,谁家能被他们哄了去?”
后面的女眷都一脸暧昧的表情。
陈琛一头雾水。
她们,都听见了?
她往后瞅着,但见表姐秦泉鸣安安静静的在后面跟着,和她一样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像是找到了自己的队伍,趁着众人满脸八卦的时候,退到了秦泉鸣旁边。
“泉鸣表姐。”她低声吸引秦泉鸣的注意力,“你可知舅母们谈论些什么?”
“不知道。”
“……”好吧。
她乖乖巧巧的跟在秦泉鸣旁边,直到进了花厅母亲和大舅母才发现她不见了。
她们正聊到兴起,见秦泉鸣领着妹妹玩的挺好,便让她们出去踢毽子。
陈琛有些龟毛的感觉到事情的八卦肯定很好玩,所以拖着不想出去。
大舅母却打定了主意不让她们听,让秦泉鸣领着她出去捉迷藏。
“泉鸣表姐,你不好奇吗?”她百无聊赖的往后花园走着,心里还是有些痒痒。
秦泉鸣摇摇头。
“为什么啊?”
秦泉鸣无辜的看着她:“母亲如果想说自然就会告诉我们了呀。”秦泉鸣是楚氏的女儿。
“……”
她确实不该和泉鸣表姐聊天。
人生在世不该要肆意洒脱吗?这样临老才不会后悔不迭。
她前世安静了整整十五年,偌大的宫殿只有她和豆蔻,她说话仿佛都会听到自己的回音。如果不是周衡告诉她:只有她活着父母兄长才不会伤心,她估计早就放弃自己了。
你知道一个人行尸走肉了十五年,临死前有什么感受吗?
解脱。
迫不及待的解脱。
她今生一定要弥补自己亏欠已久的曾经,不为了别人,只为了自己。
父亲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莫已己身度世人。或许,对于泉鸣表姐来说,这也是她的快乐。
对。
她长吁了口气,问道泉鸣:“英表姐还没回来吗?”
秦府因为早年征战,子嗣不丰。所以到今日,仍是只有两个女儿家。一个是秦泉鸣,另一个便是二舅母张氏的女儿秦英。
秦泉鸣眉头微蹙,语气里不无惆怅:“是啊。”
秦英性格洒脱,颇有些放荡不羁的意味。陈琛和她私交很好,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但秦英前些日子去了西山大营,据说是去找揍了。
秦泉鸣似是想起什么来,笑盈盈道:“枫弟昨儿还提起你来,说今日争取早点回来,要见见你呢。”
秦枫啊,陈琛撇撇嘴。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着秦泉鸣:“止表兄如今不回府吗?”
“止从兄?”秦泉鸣疑惑的望着她:“怎么想起问他了?”
陈琛笑嘻嘻道:“忽然想起来了,听父亲说,他是个英雄啊!”
“嗯,是啊,他很厉害的。”秦泉鸣嘴角含笑,眼神有些恍惚。
陈琛心里咯噔一下。
泉鸣表姐不会……
这,这个……
她连忙打断秦泉鸣的回想,指着不远处的六角亭,“咱们去那儿坐坐吧!”
她们刚要往那儿走,就见一个小丫鬟匆匆往这边过来,见到她们忙施了一礼,答话道:“老祖宗让您们过去。”
老祖宗!
陈琛眼睛一亮,拉着秦泉鸣就往回跑,完全忘了刚才打算问的问题。
秦泉鸣向来严格要求自己惯了,哪里受得了她这么硬拽着跑?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对她摆手:“你,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陈琛不好意思的道歉,她实在是太激动了。
二十多年了,她要再次见到自己最敬爱的人。
她有些失态的往回跑,秦泉鸣不由笑了出来。
她急忙找到母亲等人,强力压制住内心将要喷薄而出的情感,小心翼翼跟着母亲去了老祖宗独居的院子。
窗下搭着一棵葡萄架,上面晃晃悠悠的荡着只秋千,此时正值初夏,葡萄呈青色小小的挂在上面。葡萄架旁还放着只躺椅,上面搭着只竹蜻蜓。
陈琛眼眶立马湿润了。
那棵葡萄架是她听说书的讲:悠闲的生活自是院里架着葡萄,架下荡着秋千,旁边不远处趴着只狮子狗儿,门外不远处便是成片的麦田。
麦田是办不到了,祖母便听她的将原来的牡丹芍药挪了,改了架葡萄树。
那只狮子狗儿估计此处不知去哪儿蹭吃的去了。
老祖宗身边的曲嬷嬷已经迎了出来,陈琛却有些迈不动步。
她害怕,太害怕。
害怕这是一场梦,一睁眼,自己还是在孤独寂寥的西宫。
母亲拍了她一下,笑骂道:“不是天天想着念着的,怎么这还不敢进了?”
二舅母在旁边搭着腔:“肯定是玉姑平时从老祖宗这拿走了太多的好东西,这会儿啊,都不好意思进了!”
女眷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琛跟着母亲进门,绣着万字不断头纹的锦帘掀起又落下,她看到正堂上坐着的那个威严中带着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