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明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却着着实实愣住了。
“温家……的马车?”豆蔻一脸惊讶道,愣愣的望着一旁马车上大大的“温”字。
陈琛同样望了过去。
门房已经跑了过来,连忙道:“是温夫人来了。”
温夫人?
她想到昨天秦景和老祖宗的谈话。前世温庭里在先帝丧期过后提出的“亲王就藩”,随后便随周康泰去了广宁,但在这之前他是一直老老实实在京师待着的。
多想无用,不如亲自去看看。
她抬腿就去了永安堂,花厅里隐隐坐着一个端庄富贵的妇人。早有丫鬟前去禀报,她见丫鬟出来直接进了屋。
端庄妇人连忙望了过来,她身材有些丰腴,面如满月般圆润,笑起的左颊有个深深的酒窝,看着很是亲人。
“这就是琛儿吧。”她柔声唤道,声音像是陈琛去年喝过的甜糯米酒。
陈琛低头施了个礼。
“真是大家闺秀。”温夫人又笑道。
陈琛抬头看了主座的周微一眼,周微嘴角微勾,眉角有些上挑,陈琛知道,这是母亲应付人的标准表情。
温夫人已经拉起了她的手,轻轻拍道:“都说长公主会教育儿女,真是所言非虚。上次霖儿回家还说起令爱,令爱的大度真是让她愧颜。”
陈琛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心想温夫人和庶女的关系真不错。
“温夫人过誉了。”周微微笑道,吩咐一旁的陈琛,“功课做完了吗,快去吧。”
我哪有什么功课?
陈琛心里吐着槽,还是乖乖的又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她出门正好看见紫荆从一旁茶房出来,连忙跑过去,低声问道:“温夫人来干什么?”
紫荆靠她近了些,凑近她耳边,道:“听那意思对您感兴趣。”
“我?!”
紫荆暧昧的笑了笑,拎着茶壶进了屋。
“不会是……”豆蔻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想什么呢。”陈琛道,她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啊。
但是温夫人的态度确实有些诡异。
她摇了摇头,就算是想得那样母亲也会拒绝的,想多了也没用。
她慢悠悠的一边往前走,一边想着老祖宗的事情。这件事绝对不对,老祖宗现今打拳都虎虎生威,怎么大寿后却病重不治?这期间也就一个多月的功夫而已。
“想什么呢!”
一个清雅的男声传入自己的耳朵,她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几步。
说话的人一身青色锦袍上充满了褶皱,腰间的香囊和钱袋更是歪歪扭扭缠绕到了一起。他头发倒是蛮整齐,只是胡子拉碴加上睡眼惺忪,再加上满身的酒气……
陈琛咽了口唾沫,喊道:“二叔。”
这大早上的就喝酒,而且还喝成这样,二婶婶就不管管吗?唉,晓儿好可怜。
陈景之哈哈大笑起来,“终于看到我了啊。”
陈琛撇了撇嘴。
“你小丫头不服?!”陈景之接着喊道。
陈琛有些发懵,不服?不服什么?
“嗯……”陈景之围着自己的袍角转起圈圈来,陈琛惊掉了下巴,连忙拽着豆蔻快走。
陈景之却耷拉着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在喊着什么。
“我的天呐。”陈琛深呼吸了几口气,吩咐豆蔻:“你去趟澜院,跟二婶婶说一声,快去!”
豆蔻连忙去了。
陈琛担心他再不小心磕着碰着,或者掉到池塘里,也不敢回去,只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守着他。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陈景之好不容易爬起来,转着圈唱着昆曲,一步一点头的往前移动,“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陈琛只好跟了过去,心里还在吐着槽,唱戏还能唱错了词,她这二叔也是能耐。
“……你可知我心中恨……只为那月的女儿……把红纱……”这又是哪里的词?
陈琛正想着,她二叔又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这得多疼啊。
陈琛探头朝前看着,陈景之却耷拉着脑袋不动弹。
不会出什么事吧?!
陈琛快步走了过去,伸出食指来戳了戳陈景之,唤道:“二叔,二叔。”
“嗯。”陈景之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醉眼朦胧的看着她,道:“玉姑……你怎么在这?”
合着您刚才一直没看见!
那还打什么招呼!
她呵呵了两声,尽量屏住呼吸不闻酒臭味,囔声道:“您醒酒了?”
“没醉为什么要醒酒。”陈景之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右胳膊来,喊她:“把我拉起来。”
陈琛拽住他袖子的一角。
陈景之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拉您起来啊。”
“……”陈景之扶着地自己慢慢站了起来,陈琛怕他倒下去,伸出手去扶了扶他。
陈景之又看了她一眼。
他在原地闭眼站着,陈琛感觉有些尴尬,开口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喝醉了呗。”
刚才是谁说没醉的!
陈琛感觉她不能和她二叔说话,一说话就想揍他。
欠揍!
“怎么……大清早的喝醉了?”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陈景之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直把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才说道:“想喝了呗。”
“……”
她不想说话了,直到豆蔻领着栾氏身边的丫鬟过来,她才松了口气般,向陈景之告别。
“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