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何荣这次失败太过惨痛的缘故,仅仅两天时间,传信的士兵就坐着小船返回了海康港。到了海康港又马不停蹄赶往允熥所在之处。又过了两日十一月十九日,正在雷州湾一带巡视的允熥就收到了何荣的奏报。
允熥当时正和朱橞、朱模、曹行等人谈论这个海湾的位置如何。朱橞坐在船上,看着面前的海水,说道:“官家,依我看,雷州湾的港口虽好,但还有不足之处。”
“哪里不足?”允熥笑道。
“官家,南洋多大风,雷州湾直面海洋,冬天还好,夏天的时候只要一刮风船只想要停泊都很困难。我倒是觉得北面的遂溪港不错,遂溪深入内陆,南边又有两个岛屿阻挡台风,应该是整个雷州府最好的港口了。”朱橞说道。
“那我就下令在遂溪扩建港口,使其成为南洋水师的母港之一。”允熥说道。
“官家,南洋水师的港口太多了吧,广州港,香港、海口港、潮阳港、海康港、龙门港等十个都是南洋水师的港口,全军分的太散了。”朱模说道。
“这一点也不多,”允熥笑道:“等征服了安南,安南的诸多港口也会成为大明南洋水师的港口。”
“说起安南,何荣应该已经在安南登陆了吧,也不知战果如何了。”曹行说道。
“恐怕打不下任何一个城池呢。安南人在红河以南海边打下木桩,百料以上的大船根本无法靠近海岸,何荣手里的攻城器械,根本无法运送到岸上,若是不用攻城器械光着膀子攻城士兵伤亡必定很大,何荣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现在他多半已经占领了一个港口,正在清理安南人打下的木桩,好让船只能够停泊。”朱橞笑道。
“幸亏现在是冬天,南洋的风不多,要是夏天,恐怕船队停在海上很有危险。”朱模也笑道。
允熥也笑了笑,刚要说话,忽然感觉一阵心悸。‘这是怎么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成?’允熥在心中暗想。
“官家,您这是怎么了?”曹行马上发现了允熥的异样,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早上吃多了,现在肚子有些不舒服。”允熥说道。
“官家,您早上吃的可真够多的,足足吃了三份早点,比我和二十一弟加一块儿吃的还多。小心肚子长出赘肉。”朱橞笑道。
允熥也跟着笑了笑,刚要说话,忽然一眼瞥见身侧有一个穿着传令兵服饰的士兵拿出一块令牌,正和自己的一个侍卫冯锡山说着什么。
冯锡山仔细看了看他的令牌,带着他来到允熥面前,说道:“陛下,何将军有事奏报陛下。”
允熥顿时感觉一阵心悸。虽然他没有看到奏折的内容,但直觉告诉他,这份奏折的内容不怕不太好。
不仅是他,朱橞和朱模也在一瞬间感觉不妙:何荣此时依照道理应该还在清理安南人打下的木桩,没有必要给陛下上折子,例行奏报的时候也没到。这种时候的奏折,只可能奏报两种事情:出乎预料的大胜,出乎预料的大败。不知为何,他们都觉得,这更可能是出乎预料的大败。
允熥从传令兵手里接过奏折,撕开密封,取出奏折看了起来。
仅仅扫了一眼,允熥的面色变得铁青,当即喊道:“何荣,朕要把你关进大牢!”
“陛下,何荣打输了?”朱橞壮着胆子问道。
“不仅是打输了,还是惨败!”允熥将奏折看完,说道:“派出五万多大军先后在安南乂安城附近登陆,被安南人打了个埋伏,损兵四万。”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何荣会有如此惨败!
大军征战四方,打败仗也属平常,允熥从未要求大明军队不能打败仗,但何荣输的也太惨了!五万多人损兵四万,消灭安南士兵即使再夸大,也顶多不超过八千,允熥认为八千都多,安南人多半只损兵六千左右。一比六的伤亡比。
允熥不在乎蛮夷之兵的损伤,虽然朝廷要给他们很多钱作为抚恤,但比起损失同样的汉军,允熥更愿意给他们抚恤金。
可是这一战输的也太惨了。损兵还在次要,关键是安南人经此大胜,心中对大明将士的惧怕将消失无踪,面对大明的军队手脚发软、投靠大明的人将大为减少,此战势必更加难打。
并且这一战还是因为何荣的疏忽大意导致的惨败,允熥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传旨,命令安南征讨军左军全军返回海康港休整,撤销何荣副将之职,废除他巨港侯的爵位,废除其子世袭的前程,废除他皇家学堂、讲武堂讲师的位置,待大军返回海康港后即可启程返回京城,不得停留。”允熥马上做出了对何荣的处罚。
“陛下三思!”曹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陛下,现在左军正处于打了败仗之时,全军上下恐怕都惶恐不安,若此时再撤了何荣的副将之职,另行任命他人为副将,恐怕军心更加不稳啊!”
“军心不稳又如何?朕又没有让他们继续停留在安南外海与安南人交战?全军撤回海康所,有的是时间安抚士兵。”允熥冷哼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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