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允熥也笑道:“除夕夜宴是宫里一年到头最要紧的事情,可不敢有一丝马虎,确实比翻找奏折更辛苦。”
“不过你做事认真,朕也不能不赏你。你侄儿在国子监已经读书五年,该升入最高等的率性堂了。在率性堂里读一年书就要分配差事了。朕保你侄子一个好差事。”
“多谢陛下隆恩。”王喜马上跪下说道,满脸的欣喜。这个侄子是他们家唯一一个读书成了的,中了秀才后就入了国子监,盼着以后做官。但眼看着做官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家对此的争论也越来越激烈。
这个侄子的父亲,也就是王喜的三哥还明事理,但他的妻子马氏却不明事理。马氏觉得自己的小叔子作为皇帝身边非常受重用的宦官,大事影响不了,安排自己侄子一个好官位这样的‘小事’还做不到?所以闹着让王喜一定给她儿子在京城安排一个好位置。官品不必高,但一定前途远大,而且差事不多。
听到这话,王喜当时就想分辨。他侄子柳毅果选的专业是刑法系,这一专业是招收人数最多的专业之一,需求量极大,但大多是派到地方上做县尉或按察使司衙门,极少留在京城,他想让侄子留在京城本就不太容易,再想安排一个前途远大、差事不多的官职,是万万做不到的。这样好的位置盯着的人很多,大多是吏部尚书亲自安排,他可影响不了吏部尚书,他又不是汉代桓灵二帝时的中常侍。
可他想了想,觉得嫂子只是一个无知村妇,与她说也白说,只能暗地里想办法,不过也已经做好了被三嫂数落的准备;可这时允熥说了给他侄儿安排个好位置,他就不用担心了。
而且,他侄子在陛下面前挂了号,只要做事勤勉不贪污受贿,将来升官也不会慢,又是一重好处。有这两重好处,王喜当然高兴。
“你快起来。大过年的,又不是向朕恭贺新年,不用总跪来跪去的。”允熥说道。
“是,官家。”王喜答应一声,站起来,但脸上仍然充满喜悦之情。
允熥看了他一眼,心道:‘朕这个奖赏还有第二层意思,看来他是没想到。不过也好。’
这时时候已经到了午时,允熥起身去坤宁宫用膳。他到了坤宁宫,见熙瑶在殿内,首先有些惊讶:‘除夕夜宴都安排好了么?为何她会在这里?’但随即又想到:‘她连日劳累,我应当首先关心她的身体才是,怎能琢磨事情做没做好?’于是出言道:“你这几日这么忙碌,可不要累坏了自己。”
“今日就能略微多休息了,除夕夜宴已经安排好了。”熙瑶听到这话非常高兴,笑着说道:“妾安排好后又认真检查了几遍,确保不会有疏漏。”
“倒是夫君你,这几日又在忙朝堂之事?夫君不比妾,妾一年到头只有腊月这几日事情最多最忙,平时也不怎么忙碌;夫君你平日里十分忙碌,只有过年这几日能歇息,岂能还为朝堂之事费神?”
一边说着,她又恨恨的说道:“准是因那一日瞧见了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大臣所进的奏折。夫君,大过年的,何必为几个不知好歹的大臣影响了心情?”
“几个不知好歹的大臣所进的奏折?”允熥略一愣神,回想起来她指的是几个文官对自己重赏曹徵进谏的奏折。
“朕竟然将他们给忘了!”允熥不由得说道。这几天因为忙李家之事,他都把那件事给忘了。
“不是此事?那夫君您,”熙瑶本想问他在忙什么事,硬生生止住话头,继续说道:“不管是什么事,大过年的,都不必为此费神。”
“你怎么知晓那几人进谏之事的?是了,奏折又不是密奏,通政司又要抄录副本,天下的官员都能看到,准是你嫂子告诉你的。”
“夫君答应你,这两日不再琢磨朝堂之事了。”允熥说道。
“这才好。”熙瑶笑道。同时在心里暗暗想着:‘幸好前几日我嫂子入宫一趟。’她之所以知道几个文官上折子就允熥重赏曹徵之事进行进谏,是因为她吩咐卢义这几日若是有弹劾的奏折先压下来,不要让允熥看到,省的影响了他过年的心情;卢义那一日没有拦下,向熙瑶请罪,大概说了说奏折上写了什么,她才知晓。虽然熙瑶是一片好意,但被允熥知道了也不是好事。
说过此事,他们夫妻走进殿内,又与孩子们说了几句话,去膳堂用膳。
刚坐下还没有坐稳,就听宦官通传:“淮南长公主求见。”他们刚抬起头来,就见到昀芷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对允熥说道:“皇兄,我母妃生了病,求皇兄派太医去瞧一瞧。”
“太妃生了病?待诗,你马上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诊治。”允熥瞧着昀芷脸色焦急,病应该不轻,也马上吩咐道。
“是,官家。”待诗也不敢耽搁,答应一声走出膳堂,就向太医院跑去。
“好好的,太妃怎么就忽然生了病?”熙瑶关切的对昀芷说道。
“前日因风和日丽,母妃就出来晒晒太阳,谁知忽然挂起大风,又不小心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就着了凉;昨日吃的东西应当肠胃也不适应,腹泻,两者交替,就病了。”昀芷说道。
“人上了年纪,可要注意。尤其先着凉后腹泻,两者同时发生,可不就病了。以后定要注意。”熙瑶道。
“以后妹妹定然注意。”昀芷点头答应。
她正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