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微微一闪,林芳语强撑了站起来,道:“林氏给夫人请安。”
如果没有记错,白夫人刚才那道寒芒是冲她来的,这个白逍遥,他干嘛要火上浇油?假如不是他补充一句,兴许白夫人还不会这么讨厌自己,唉!
没有获得她的认可,这声“婆婆”,还暂时不能出口。
“快别这么多礼,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束了。”白夫人温热的手拉过她来,端详一阵,道:“你们大婚,我也不曾主持,你不会怪我吧?”
林芳语谦卑道:“夫人是为了整个侯府,将军尚且没有异议,我又怎么会有呢?”将白逍遥刚刚挖的坑,直接还给他!
白夫人点头,叹道:“并非我不肯,而是,我实在是不想面对……假如姐姐在天有灵,看到遥儿成亲,也当安慰了!”
话题一下就被她带到沉痛中来,先夫人始终是林芳语的婆婆,她也只能低头做缅怀状。
白逍逸不忍母亲伤心,张口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身边刘嬷嬷道:“夫人,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回来看看大少奶奶,好好跟她说说话,怎么又提起这些呢?”
白夫人光顾着抹泪。这才停止抽噎,笑道:“好,今天我们侯府团聚,是该高兴的时候。”
“听说大少奶奶亲自为夫人做了汤。”刘嬷嬷又说道。
“刚巧我也有些饿了。”白夫人很会说话,两片薄唇一开,刘嬷嬷已经先就炖盅打开了,一面笑说道:“老奴给看看,大少奶奶到底是做了什么。”
一面眼睛已经看到实物,顿了顿,面色却是大变。
林芳语也觉出苗头不对,可是她反复思考,没有什么纰漏啊,也没有让外人接触过的痕迹,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怎么了?嬷嬷?为何不盛汤?莫不是你自己贪嘴?”白逍逸侃笑着上前一步,看到鱼汤也是愣了一下,眼神无意地扫过来,让林芳语更加疑惑。
前后两拨人都是这样的反应,白夫人就闲不住了:“无妨的,既然是新媳妇做给我的,不管做成什么样,我都高兴。”说着要命刘嬷嬷盛汤。
白逍遥走过去一把夺了刘嬷嬷的汤匙,讪笑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鱼汤!你也真是的,要讨好母亲也不必这样地小气,一点渣也不留给我,倒叫我馋得慌!”
就要动手,林芳语忙道:“将军……”
白逍遥不悦:“怎么,就只是讨好婆婆,连我这个丈夫也不管不顾了?”
回头对白夫人道:“母亲最是疼我的,是不是?”
白夫人微微含笑,算是默认了。白逍遥便将那鱼汤喝了干净,顺势把鱼也一起抹进自己的肚皮,不管它是有刺无刺,一股脑丢进肠胃,末了,还舔了舔唇,一副意犹未尽又十分满足的状态:“儿子僭越了,只是林氏过门一月有余,却不曾单独为儿子洗手做羹汤,儿子心里有些吃味,故而对母亲多有冒犯,母亲不要放在心上。”
白夫人什么也不说,只轻声点头,尔后才道:“我有些话,要单独对你夫人说。”
“母亲……”白逍逸刚要开口,被白夫人喝止:“女子有些话,当着你们不便说,你也跟你大哥一同出去!”
白逍遥抹抹肚皮,满意地道:“那儿子先告退了!”竟真的不管白逍逸是何动作,自己踏出门槛,直接溜了。
白逍逸缓慢地挪动脚步,刘嬷嬷见了,将他推出来,附耳道:“二少爷尊重长辈,爱护大少奶奶是好事,但绝不能超出夫人所能容纳的范围。假如真为大少奶奶好的话,就不要再为她说话,替她做事!”
白逍逸似懂非懂,正要询问,刘嬷嬷已经将他推出门口,大力地关上了房门。
屋内剩下的算是女子,包括香樱在内。白夫人拉着林芳语的手,缓缓地坐上床榻:“在侯府还住的惯吗?下人有没有什么怠慢的?”
林芳语微笑:“谢夫人关心,我一切都好。”假如不被你留下来的话,可能我的心情会更好。
“那就好!”白夫人道:“我在南山吃斋念佛,心里很是挂记,可是佛法高深,一时没有参透,也不能及时赶回来。”
“夫人心心念念都是侯府,我自愧不如。今后,一定唯夫人马首是瞻,共创侯府辉煌!”好听的话谁还不会说,先是强调了她的重要性,为侯府所付出的努力,后又表示自己站在她的一边,侯府的主权从来没有改变。但愿这样表明立场,她不会再苛责自己了吧!
白夫人的笑深了一些:“这侯府家大业大,迟早也是要交到你们手上的。宅院的事情,终有一天也要你来主持中馈。只是你入侯府不久,许多的事情还要慢慢来。现今最要紧的,是服侍好遥儿,为我们侯府添丁,到那时候,我与侯爷整日弄孙为乐,才是你要挑重担的时候呢!”
林芳语听到此处,脸一红,看来那日,白逍遥的动作就是为了麻痹他们的眼线,也就是说,在别人眼中,他们已经是融为一体的夫妻。而当她生下子嗣,白夫人就会交出管家职权,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永晟侯的意思?
不管怎样,白夫人都是她名义上的婆婆,而且还抚养白逍遥长大,暂时还开罪不得。在这偌大的侯府,多一个朋友,总比处处受敌来的好。
思及此,林芳语恭顺地低下头:“我必当竭尽全力。”
白夫人话头一转:“这种事顺其自然,也急不得。说起来,你来侯府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