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小子翻供了,怎么……会没找到证据啊?”胖子听的火冒三丈,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弹了弹夹在指尖的香烟,烟灰随着车窗外急速而过的气流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翻供,自然是要再审理,即便当时办案人员顶着重重压力,还是抽出了一周的时间去收集新证据,可惜……”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叔叔在回到家之后,白天打着开会的名义跪地恳求,晚上就把车子上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全清洗掉了,证据,自然是找不到的。”
“嘿……那……那还是不对啊?就算找不到物证,那人证呢?”胖子愈发觉得匪夷所思,而我的脸却愈发阴沉。
“听说是侄子的父亲去世的早,就留下个什么都不懂的婆娘,全家上上下下都是依靠叔叔这些年的照顾过来的,事情出了,当妈的除了哭,其他什么都没做呢。”
“哎哟我靠!”
“家属不上述不翻供,又找不到新的证据,所以最后还是……”
说道这里,我也就没再接着说下去,窗外远处的山峦在目光中连绵起伏,像只巨型野兽的脊背,安安静静的伏在这天地之间,静默如我,不言不语。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也有太多居心叵测的人,这些人可能是你的对手,可能是你的朋友,甚至,可能是你最亲近的人,等到一切都捅破,一切都败露的时候,难看的,究竟是那些嘴脸,还是我们小心翼翼藏在友善、宽容、正义背后那肮脏罪恶的人性?
这是一个真实又让人无比致郁的故事,老天终究没有开眼,我也不大相信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会遭到良心日夜上的谴责,狼心狗肺,甚至是没心没肺,除了将其手刃,还能有其他什么办法?
叹了口气,我刚想闭目养神一会儿,胖子的声音又来了。
“真他妈的郁闷,但是这事情和郑师傅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去……
我看胖子真是一副不想让我休息的样子,只得重新坐好,认真的和他说道。
“郑师傅的车是黑车,虽然没对我们动手,但并不代表他讲的话就是真话。”
“不会吧?!”胖子一愣,好像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末了又问了一遍,“黑车啊?”
“啧。”我啧了啧牙花子,告诉胖子,“你当时坐在前面,自然不知道,我和彩柳坐在后面,后面那些焊接在车厢里的座椅下方很多地方都有干涸了的血迹,仔细一看就能看见,血迹这种东西是很难清洗掉的,我当时忙着往下古村赶,而且周围又有你俩在身边,我估计那郑师傅也不敢怎么样,而且你没见我还暗示过他让他尽量绕过关口检查嘛。”
胖子一双牛眼瞪得老大,似是很不相信我嘴里说出的这番话,我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就你这眼力鉴,就在打洛镇上混混也就可以了,外面的世界那可是很复杂的。
胖子起初还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扭头看了看彩柳,却见她也是一脸淡漠之色,这才信了八九分,不觉喃喃说道。
“嘿他娘的,姓郑那老小子……”
看到胖子一副被人欺骗了感情的模样,我有点好笑,也懒得再调侃他,换了换坐姿,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
介于阿鬼开车确实挺懂门道,所以在经过将近俩天的车马劳顿之后,我们便从下古村至李埠口,再借由李埠口到达宝鸡,在宝鸡当地购置了一些必备的工具之后,又从宝鸡出发,一路上极为顺利,傍晚时分便抵达了眉县营头镇境内。
我和胖子心知肚明,彩柳也从来不在乎这些琐碎的事情,所以来日我们在阿鬼极为困惑的目光中买了四张红河谷森林公园的门票,这便是大刺刺的进了秦岭。
红河谷森林公园整体位于太白山主峰北麓,也是登太白山的古道之一,这地方年年游人如织,络绎不绝,入园即可看到静林寺、显洞寺、玉皇阁、观音崖等宗教文化古迹,朝圣祈愿烧香请愿的善男信女更是门庭若市。人流量大,我们自然好遁形,更何况,要进铎峰,从太白主峰寻道,也是最快最便捷的选择。
当然,这条道等绕过太白主峰之后也就开始折磨人了,不同于云南境地的原始莽林,秦岭平均海拔均在2000米以上,有些峰头终年积雪,这地方即便是在五六月的时节有时都会漫天飘雪,更别说我们进山的时候都已是十一月天气,这种季节走在完全没有开化的秦岭里头,个中滋味,不言而喻。
铎峰,传言也是秦岭山峰之一,不过往太白、华山、拔仙台这些明星般耀眼的主峰里一放,自然也就显得很是暗淡无光,而且就算山峰地势颇为险峻,但和其他主峰一对比……依旧也是那么一回事,毕竟八百里秦川,并不缺任何奇、绝、险、秀等浑然天成的景观。
但以风水葬志的角度来看,铎峰却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葬地。
“唐哥这话怎么说呢?”阿鬼的声音从胖子背后传出来。
如果说西周玉椁墓是意外,殷谷是运气背,绣花潭底是过于轻敌的话,那么这次有高人指点的铎峰之行,我们至少能做到的就是准备足够量的物资了。只是东西一多那就得需要有人一起帮忙伏运,彩柳完全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就我和胖子俩个人也多有不便,毕竟这一次决不能再打没有准备的仗,任何有可能用到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少。胖子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阿鬼也一起喊上了,不管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