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苏昭说了会儿话,红缨便端着药过来了。
端看药碗里漆黑一片,便知药定然极其苦涩,她偏过头,不想喝药,这是她自小的毛病,喝不惯苦的东西。
红缨这边劝着,方婆子也好言相劝,苏昭则是眨巴这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她只好回过头,端起那药碗,不敢品尝其味道,一饮而尽。
她刚饮完,墨竹便匆匆的进了青萝苑。
她见墨竹神色强装镇定,便知是出了事,屏退其左右,才看向墨竹道,“出事了?”
墨竹缓过气来,随即道,“倒是没出什么事,只是控鹤都指挥使上了折子,指责陛下封您为郡主名不正言不顺,此刻在大殿中喋喋不休,扬言要揪出来在陛下背后嚼舌根的人。”
这在陛下背后嚼舌根的人自然是那个道士陈守元,只不过控鹤都指挥使恐怕意不在此,而是在于陈守元背后的那个人。
她看向墨竹,“然后呢?”
墨竹继而道,“控鹤都指挥使这么一说,朝中的御史也纷纷弹劾,各个直指陈守元,陛下未平众怒,便下令将陈守元处死了,不过郡主不会再撤封了,陛下金口玉言,最不能言而无信。”
她点点头,想来也知道原因。
陈守元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这个棋子下的位置得当,利益也已得,棋子自然没什么用,极其有可能通过棋子反噬,还是早早的处理了更好。
不过怎么能让棋子临死时都不开口说话,便是他自己的手段了。
“你一大早出去就为这事?”她问墨竹。
墨竹摇头,“是兄长放了暗号给我,我便出去同兄长会面去了。”
“兄长?”她对墨竹的了解并不深厚,也从来没有问过。
墨竹点头,“郡主见过的,兄长跟在世子身边,昨日领郡主过通道的就是我的兄长。”
领她过通道的是平遥,想起他们默契的沟通,她便有些好奇,“你们是以什么来传递消息的?”
墨竹微怔,稍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个秘密。”
她闻言,只好不再相问。
这治风寒的药又致困的功效,她方用药不久,心神便有些疲乏,又渐渐睡去了,中间醒过来一次,只是告诉墨竹,让墨竹通知平遥,她想见世子一面。
之后,再次醒来时,已是日暮黄昏。
她已有一日未进食,红缨令小厨房做了些红枣粥过来,她垫了垫肚子,等再晚一些,将红缨支开,便随着墨竹到了后院的假山处。
通道从内至外打开,平遥的面孔显现于人前,“进来吧!”
她点头,走近通道,墨竹便回了青萝苑,去应付无意寻她的人。
平遥带着她从通道穿过,因上次的教训,两人相对无言,等书柜打开,他们走进书房,书房内却空无一人。
她随着平遥走出,便见她想见的那个人就站在月光之下,一袭月白色长袍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本是柔和的画面,却见他紧抿着唇,面色更显苍白,一步一步的在地上挪动着。
她方才看了这一眼,平遥拽住她的手臂,让她背过身去,才听平遥干咳一声,“世子。”
片刻,那人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平遥这才带着她转过身,此时他已经坐在了轮椅上,面色恢复平静,跟方才苍白着脸努力走路的人判若两人。
而他身旁的衍玉却面色不大好,一直黑着脸站在一旁,面色若有似无的有些哀伤。
对这一切,她都毫无所觉,只因她在黑暗之中,就像一个瞎子一般,若非方才平遥拽着她的手臂,想必她就会摔了。
平遥开口道,“世子,外面寒冷,到书房去说吧!”
陆清离点头,由着衍玉将他推了进去。
等在书房坐稳,陆清离这才道,“你过来做什么?”
她借着烛光才能看清楚他的面色,无喜无悲,无哀无怒,想必昨日的事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想着,她又暗自苦笑,她不过是他的棋子,他根本毫不在乎,又何谈什么影响。
“今日墨竹说,世子想让我同王蔷多接触?”
王蔷是康宗的妹妹,是公主之尊,虽不受宠,但万没有屈尊降贵来接触她一个半路捡来的郡主,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寻王蔷。
那时的她比王蔷大了约有四五岁,在宫中时,她处处小心,王蔷天真无邪的性子很是吸引人,可她却不愿与王蔷相交甚深。
看惯了别人的美好,再看自己,便会觉得满目疮痍。
她不想这样伤害自己,索性与王蔷离得远了,是以对王蔷并不了解。
此时也不明白,为何陆清离会让她同一个如今并不受宠爱,且无城府的公主多加接触。
不等陆清离解释,一旁的平遥便道,“你可知王蔷心仪于谁?”
她皱了皱眉,细想一番,仍是不解。
平遥不等她再想,直接道,“王蔷心仪的是如今的刑部郎中沈秋知,这次沈秋知之所以能将折子准确无误的交到圣上的手中,都是王蔷的功劳。”
对于这件事,她显然不如平遥知道的多。
平遥继续,“那日冯远茂将沈秋知的折子拦下之后,恰巧王蔷就请沈秋知护送她到涌泉禅院为圣上祈福,就在涌泉禅院,沈秋知亲手将折子交给了王蔷。”
平遥将此事说的很是真切,她回转头,“冯远茂不是你们的人么?又怎么会拦下沈秋知的折子?”要知道这折子一上,折损的可是控鹤都指挥使的人。
平遥摇头,“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