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近戍时,她独自到了城东宋泽说的那一方湖畔。
宋泽比她早来一会儿,此刻眯着眼睛瞧着她越走越近,心中微有怀疑,他不过只提到定远侯府一墙之隔的湖畔,长乐府内大大小小的湖不在少数,她怎么就这般熟门熟路的找到这里来的呢?
等她走到宋泽身旁,宋泽面上似笑非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她猜出宋泽在想什么,遂即答道,“自然是找离定远侯府最近的湖泊了,因怕找不到,这才早来了一会儿。”
不论宋泽信或不信,宋泽是不会再问了。
他们两人并未急着走,小舟仅这一条,还需再等一人。
还好不过片刻,等的那个人便从前面过来了,正是平遥。
平遥走到他们两人面前,有些讶然的看了一眼宋泽身旁的苏拂,她被带进定远侯府时,平遥领命去盯着案子,因此未同她打过照面。
平遥皱皱眉,看向宋泽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泽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是这个小郎想要见世子一面。”
“世子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么?你真是胡闹,快让他回去。”平遥面上不满,宋泽看向苏拂,朝她耸耸肩,示意自己无能为力,若是她不能说服平遥,那她就该哪来的回哪去。
她顿了顿,朝平遥道,“你可能不认得我,前几日世子还让人带我过去,但你不在,我有急事寻世子,若是耽搁了,定然会出事的。”
“你若是怕世子怪罪,出了事一切我都担着,如何?”
平遥看她的年纪,应该不会很大,但这么小的少年就有如此大的魄力,能让宋泽带过来的人,该不是常人。
他又打量她两眼,瞧着她眼上的白纱,点点头,“上舟吧!”
这小舟顾名思义,不大,因此堪堪站上三个人,就已经满了,勉强泛舟到了对面,宋泽率先施展身手,跃上墙头,平遥紧随其后,两人立在墙头,端看她要怎么上来。
她自然没这么好的伸手,便看向平遥,“拉我一把。”
平遥不像宋泽,为人厚道,听此话直接伸出右手,她的小手抓住平遥的手,触感柔软,平遥一顿,差些将她甩开,不过还是忍住,将她拉上墙头。
临下去时,平遥还好心的帮了她一把,将她带了下去。
三人的衣衫整齐干净,全然不同于那次落汤鸡一般的平遥,吃一堑长一智,相当重要。
平遥率先朝书房走去,她跟在平遥后面,宋泽吊儿郎当的走在最后,显然是不想挨骂。
果然,陆清离看见她的那一刻不由皱了皱眉,目光放在平遥和宋泽身上打量了一眼,随后才问道,“是谁?”
平遥和宋泽默声,谁都没有开口。
她方想开口,却听陆清离道,“宋泽,你来说。”
宋泽被点了名,自然不能干站着,谁知只道了一句,“我是被迫的。”
陆清离看他一眼,他这才解释道,“午时我曾在侯府门前碰到她,她为了让我带她见世子,便胁迫我说,要把我背着世子私吞姚氏茶行的银钱之事公之于众。”
话音方落,她诧异的看向宋泽,细想之后,才发觉,那小账册很可能就是陆清离从姚氏茶行得来的利益,张生也极有可能是陆清离的人,怪不得,宋泽只是吓了她,竟然没有杀人灭口。
陆清离听后,看了她一眼,他一直都知道她聪明,以小见大的眼力也甚是不错。
他不再计较,只是看向她,“什么要紧事?”
她说起早已准备好的话,“定远侯从泉州回来,新任将领放到泉州却发来三百里加急,都是给定远侯设的一个套,定远侯回来,不对付的大臣定然会寻此理由参他一本,定远侯府怕是要被圣上嫌弃了。”
她对定远侯世子说这些话,是冒着惹怒他的风险,可她觉得陆清离不会因此生气,索性大胆的说出来。
其实她说的这些话,在场的人都懂,可从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女子口中说出这样一段话,就可见出此女子的不同,她要的就是让他们觉得她不同,甚至有用,才会将她留下来。
陆清离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你说的这些他们都知道,于我而言,并无什么用。”
她并不气馁,继而道,“这种关键时刻,世子不会不懂,世子此时称病闭门不出,定然是因不想居中调停,看来世子和侯爷之间,存在某些矛盾。”
她话音方落,便见陆清离的眼神似刀剑一般凌厉,打量了她几眼之后,又兀自舒缓,“这几日,建州刺史徐治一案闹的沸沸扬扬,你不如说一下你的看法。”
她应声,滔滔不绝,“当今圣上执政已有三四年之久,底下的官员却仍是欺上瞒下,所属州县的官员都因不在天子身边而胡作非为,徐治图利害这四十条人命,正好将这稳固打出一个缺口,让圣上抓住了把柄,用来杀鸡儆猴,若圣上迅速,定然会即刻将徐治捉拿归案,再因此贬徐彦品阶,换上自己得用的人,因此事之后,其他州县人心惶惶,为官者自当更小心行事,不然,很快便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平遥和宋泽听了,面上也都慎重起来。
她继续道,“至于建州刺史徐彦,他本是世子的人,后又向控鹤都指挥使朱潮投诚,此事一出,朱潮定然会恼羞成怒,寻此时机,狠狠的参定远侯一本,圣上应是不会留情,我不信世子会放手不管。”
若说方才的分析有理有据,是慧眼独具,那么此刻对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