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双眸子虽然被细纱围上,方才的冷静自持此刻都有些烟消云散的意思,嘴唇紧紧抿着,不难看出,范丘的回答,让她颇是难以置信。
她站在那里,觉得这公堂之上的穿堂风不仅让人身冷,也更是心冷。
就在她猜出苏沅的意图之后,便是有恃无恐的,她同在长乐府同范丘并无过多来往,更没有什么恩怨,只要范丘实话实说,她便有法子安全的从这里走出去。
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范丘会来这么一句。
她来不及细想许多,只是觉得范丘会这么说,期间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范丘离开这几日,纵使到了吴越,也不一定见到陆清离。
可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看了一眼跪在公堂之上的范丘,不知道说什么,斟酌了几番,才道,“我不知你今日为何会这般说,但是那封信却是绝无仅有。”
范丘低着头,没有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府尹看了一眼站在公堂上的苏拂,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信件可是带来了?”
不论如何,定罪是要讲究证据的,当然有了证据却不好放人了。
范丘摇摇头,“信件已经交给了吴越国领军的将领。”
听了范丘这话,府尹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没有什么证据,一切都可以按照原定计划来,关个几日,将她放了便是。
可没等府尹说话,却又听范丘道,“府尹有所不知,你眼前的这位,是昔日闽国嘉南郡主。”
苏拂眉头一皱,倏然看向范丘,她想不到,完全想不到范丘捏造了她命他到吴越送信还不够,竟然又将她昔日的身份说了出来。
可转瞬她却明白了,对于范丘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有了解释,只听范丘又道,“而现今吴越国派去的军师正是闽国曾经的定远侯。”
怕在场的人听不懂,范丘又道,“他们之间,有着不少瓜葛。”
苏拂握紧了拳头,范丘这是见到陆清离了,就算是没有见到,也是听谁说过了,不然,他不会有这么大的怒气,妄想置自己于死地。
范丘抬起头,恰巧同苏拂的视线相对。
苏拂围着白纱的那双眼睛,认真算来,却是苏拂最大的秘密,范丘看过来时,她的眉头跳了跳,不像是在长乐府时,她还有个陆清离做后盾,就算暴露也没什么,可现在,若是她暴露了,怕是会被有心人盯上。
范丘一言不发的,将头低了下去。
坐在高堂上的府尹倒是颇为意外,眼前这商贾的身份倒是扑朔迷离,他咳了一声,问道,“可有证据?”
范丘颔首,“没有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罪名便不予成立,既是如此,便择日再审。”府尹仿佛是听的烦了,脱口而道。
跪在地上的苏沅却是有些心急,当下便顾不得什么,连忙站起身来,“府尹,此事虽无物证,但活生生的人证却在的,至于苏拂闽国郡主的身份,去长乐府随意的找几个人便都是认得的,切不可如此仓促退堂啊!”
府尹皱着眉头看着在堂前大呼小叫的苏沅,颇有些不满,但是苏沅的孝敬他是收了的,倒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因此,他倒是思索片刻,随意道,“既如此,那便将苏拂先行关押,若是三日内仍未集齐证据,便无罪释放。”
府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若是苏拂无罪,释放了便罢,若是范丘所说为事实,就算是燕王回来,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对。
苏沅知道府尹松了口,虽然仍不如意,却也知道他再得寸进尺一些,便会惹得府尹不快,因此便将想要说出的话给吞回到了肚子里。
府尹着人将苏拂压回狱中,便同着方永一起回了后堂。
两人正走着,府尹从前堂回过神,看了方永一眼道,“一会儿你去牢狱里同狱卒打个招呼,方才关进去的那人要单独一间牢房,打扫干净,然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能有一点不妥之处。”
方永怔了怔,却是不明白了,便问道,“那人不过是个商贾,府尹何必这般劳师动众?”
府尹叹了叹,“若是个一般的商贾也便罢了,那人估计是燕王殿下看重的人。”
先前他以为燕王殿下扶持一个商贾,不过是为了打压苏氏,这会儿想来,怕是目的并不单纯,他忽而有些后悔趟了这趟混水,希望苏拂能记着他点好吧!
方永自是恍然大悟,接了府尹的吩咐便到牢狱里安排去了。
牢狱内的狱卒对这样的安排见怪不怪,多数有身家背景的人都会被如此安排,他们也乐意对这种人好些,因为他们通常会被无罪释放。
方永还特意去了关押苏拂的牢房。
若是忽略了这是一件牢房,看起来倒是平日百姓住的地方一般,光线从窗外透进来也使这房中不那么灰暗。
苏拂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干咳两声,苏拂回转过头,他才道,“你这几日且在这里先住着,怕是过两日,就能将你放出去了。”
苏拂点点头,站起身朝这边走来,隔着牢房的门道,“方通判,能不能让我见见范丘?”
方永却有些为难,那毕竟是人证,就算是她终究会被放出来,也不好单独让他们两人见面。
“只需一刻钟。”她再次道。
方永想起他来时,府尹曾说过的话,却是允了,“跟我来吧!”
方永带她去的,是牢房内刑讯问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