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玥王丰神俊逸,一身大红喜袍,端得龙章凤姿,公主随在身侧,见不得盖头下的容颜,可那华美流萤的锦袍摇曳在地,宛若春风来袭,百花徐徐摇曳,翻滚出红色的云海。
喜娘搀扶着公主,在跨进门槛时,公主险些绊倒,而喜娘被大堂上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骇住,愣是没反应过来。
琉玥王眼疾手快,稍稍侧眉,便握上公主的手臂,公主堪堪依在他臂膀上,双腿微曲,红色的盖头往后倾斜,盖头下的人对上琉玥王深邃的眸子。
这画面唯美动人,琉玥王嘴角轻勾,便扶公主站稳,眸光兀地落在喜娘身上,一瞬变得诡异。
众人心惊,一顿唏嘘,生怕公主出了丑,而喜娘回过神来,吓得脂粉扑面的脸转白。
一端小插曲落幕,弦歌暗送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糗,若非他动作快些,她现在定闹出了大笑话,折了他的颜面。
每走一步,连带着腿都是抖的,红色的盖头遮住了视线,地上众人的腿脚渐渐后退,一双双华美云纹绣靴,长袍丝滑柔顺。
以他的身份地位,到场祝贺的都是支撑慕幽的一众官员,可她没想到的是,朝堂上的官员都来了,连皇帝也亲临现场。
“香烟飘渺,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礼生颂唱。
那一道声音像催命符沉打在弦歌身上,她顿时惊慌失措,攥在红绸上的手倏地收紧,脑中一片迷蒙白雾。
偷偷垂眸,男人足蹬红色绣靴,一袭长袍流垂而下,她咬住下唇,死死忍住心里的惊惧,这是她将要执手一生的男人,她不能退缩。
手上一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许是感觉到她的心慌,他轻轻按压,合格者隔着头巾,她却能感觉到落在发顶上灼热的目光。
心中稍稍安定,流在心底的异样也一点点散去偿。
有人轻声咳嗽,似是在提醒这对举止不妥的新人,他明目张胆握住新娘的手,在婚宴上已是不妥之举,偏生他的目光还肆无忌弹地落在新娘身上。
皇帝蹙眉,司礼脸色窘迫,待他们走近,站定在红色团蒲前,琉玥王方才松开女子之手,司礼暗松一口气。
院外鞭炮声响起,大堂上随之也响起了礼乐,众人一时热闹喧嚣起来。
皇帝坐在上首,嘴角含笑,而眸中却闪过厌恶,修离墨稍稍抬头,目光冷厉地落在皇帝身上。
他一直在栖梧轩准备,倒不知这人也来了。
司礼看向皇帝,“皇上,吉时已到,是否该拜堂?”
“嗯。”皇帝颌首。
弦歌震住,皇帝怎么也来了?
他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她知道。
天牢里的恶臭、鞭笞、嘲讽,顷刻间如同噩梦般再次席卷而来,而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她曾经绝望到想去死,对这个人,她打心底惧怕。
他恨她,而她又何尝不恨他?
这亲她不愿结,有这人在场,她更不愿结。
她的婚礼,无需所有人都祝福,可也不要心机叵测之人在场。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司礼高声呼喊,配合这一声,礼乐也欢庆激越起来。
“慢着!”一道嘲讽的声音自人群里突兀传出。
众人大惊,这什么事不能待拜堂之后再说?
若耽搁了吉时,对新人是大不敬。
循声望去,却是白萧荞,他含笑站在人群中,一侧是三王爷,二王爷去了瑶山修养,并未出席。
这白萧荞和公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今日又突然打断人家成亲,这到底意欲何为?
众人又看向琉玥王,他已转过身子,凤眸微眯,随随落在白萧荞身上。
那一眼带着警告,深邃的眸子里风云翻滚。
若非今日是他大喜之日,他要给她一个盛大、终身难忘的婚礼,在入门见到白萧荞那一刻,他早便动手将他扔出去。
似乎他错了,他该杀了这人才对。
礼乐停罢,大堂顿时纷杂声四起,有人兴灾惹祸,等着瞧好戏,有人纳闷,暗自猜忌,有人担忧,生恐惹祸上身。
皇帝目光扫过众人,并无插手之意,已是默认白萧荞所为。
弦歌脸色苍青,白萧荞这贱人怎会也来了?
来砸场子么?
修离墨已误会了她,如今还肯娶她,若白萧荞再口出秽语,当成一众宾客的面污蔑她的清白,那修离墨会如何?
他堂堂琉玥王,七尺男人,怎能容忍大婚之日妻子被人羞辱?
弦歌咬牙,心中暗下决心,她不能让白萧荞毁了他的名声,让他在百官面前丢脸。
弦歌伸手就要摘下盖头,修离墨目光虽落在白萧荞身上,却也留意她的举动,见她抬手,便将她的手握住。
鼻尖盈满了那人熟悉的气味,脸贴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上,弦歌回过神来,人已被他带入怀中。
“交给我,别犯傻。”低低的呢喃落在耳廓处,她眼眶微湿。
不信她,却还要和她在一起?
修离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众人也瞧见这一幕,脸色变幻莫测。
“白大人有何指教?”修离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却将她的手都钳制住,以防她再摘下盖头。
弦歌放松了身子,将头轻轻靠在他怀里。
她信他。
叶落脸色阴骛,双手放在腰间,只待主子一句话,就算血溅当场,也要将白萧荞那小人拖出王府。
修离墨眉梢轻掠,叶落怔住,主子不让他动手。
这琉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