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地上跪了一地奴仆,茶水泼湿地板,碎石瓷器一地狼藉。
“混账!修离墨胆大包天,竟然敢抗旨!”太后坐在上首,面庞扭曲,火气冲天之下,又拂手摔碎了一个青花瓷瓶。
方明战兢兢地候在一侧,他多少年没见到太后生这么大火气了?
以往琉玥王虽倨傲,可还会给太后留些脸面,这次居然公然抗旨,而太后又不能奈他何,便只能关起门来大发脾气撄。
“方明,你说说,这修离墨和沐弦歌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啊?就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哀家竟然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合着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单瞒着哀家?”
方明在自太后入宫便随在她身边,知晓她的脾性,她在泄愤,他只需要聆听,不需要回答。
“你说说这皇帝也糊涂,竟然跟着瞎胡闹。事情是他们闹出来的,让他们自个被世人辱骂去,作甚给他们赐婚,白让大臣笑话了。”
“如今这沐弦歌恬不知耻地入住了琉玥王府,哀家顾及皇家脸面,招她回宫待嫁,她倒好,还没嫁出去呢,就联合外人来欺凌我这老太婆了。偿”
太后这话一出,方明偷偷抬头。
眼前的太后雍荣华过、风韵犹存、身姿婀娜,瞧着才三十出头,哪里有半点老太婆的模样?
可方明也就敢心中念叨,不敢说出来惹她生气。
“太后娘娘!皇后求见。”殿门开启,太后不悦地瞪了一眼,一嬷嬷硬着头皮走近,回禀了皇后求见一事。
太后一怔,身上的怒火渐渐散去,“收拾一下。”
说罢,她朝方明伸出白玉的手,方明会意,扶着她走了出去。
“去,外边冷,快让皇后进来。”太后朝嬷嬷看去,嬷嬷便退了出去。
大殿上,太后恢复了端庄雍容,稳坐在凤椅上,轻轻抿茶,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嬷嬷引了皇后进来,皇后一袭大红长袍,头戴金冠,腹部凸起,五个月大的身子,她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困难。
“臣妾参见母后。”皇后方要弯身行礼,太后朝嬷嬷使了眼色,嬷嬷连忙制止皇后行礼。
“皇后不必多礼,你这身子也大了,日后这礼就免了,来来去去的,忒麻烦。”
太后嘴角含笑,目光柔和地落在她的腹部上。
这孙子她盼了好多年,如今终于怀上了,还是她钟意的女子怀上,可不能出了闪失。
“母后,这......”李茗沁为难,她素知太后待她极好,可若免了行礼,叫一众后妃知道,她又树了一帮敌人。
“行了,哀家知道你孝顺。”太后朝旁边的座位指了指,“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她怀了身孕之后,太后让她不必每日过来请安,有空来陪陪她就行,这天越发森寒,她已是好些天没来慈宁宫。
“今儿个怎么过来了?”太后轻笑着抚上李茗沁的手,突然沉了脸色,“这手怎么这么冰凉?这可不行,孕妇最忌讳手脚冰冷了。”
“方明,去太医院走一遭,让太医稍后到栖凤殿瞧瞧,开些暖和的补药。”
太后朝方明说道,方明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