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眼睑,眸子缓缓搁上,阻隔了昏暗的光线,一下跌入了黑暗的深渊。
循着感觉,源源热气扑面而来,唇方触上灼热,一瞬酥麻席遍全身,脑中电光火石迸溅而出。
下颌猛然一紧,身子朝后跌去,她猝不及防,狼狈地匍匐在地。
“沐弦歌!你就这么低贱?撄”
挟裹着嘲讽的声音像春日的雨滴,冰凉刺骨地自天际滚落,狠狠砸在身上。
她紧了紧手心,眸子缓缓张开。
男人已拾掇干净,一袭白袍静润如初,亭亭玉立,颀长的身姿完美若天仙。
那张冷硬的面庞在烛火的隐隐跳跃下,散发着蛊惑妖冶的气息,一道道伤疤,添了窒息的魅力偿。
凤眸含怒,冷冷睥睨地上的女子。
反观自己,狐裘凌乱散开,发丝斜斜披散,一双如玉的手冻得微微红肿。
“对,我就是这么低贱,你又何必管我的死活?”她低低一笑,带着无尽的苍凉。
“白萧荞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修离墨,你连一点自信都没有么?”
地上的冰凉寒气侵入体内,伤口又隐隐作痛,她忍不住微微蹙眉。
在弦歌冷嘲的目光中,他抿唇离去,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
“呵!”
弦歌轻笑,缓缓收回目光。
地上静躺一方金具,闪烁着微利的光芒,似在嘲讽她的低贱。
他竟忘了面具?
是心中烦乱所致,还是不屑她碰过的东西?
她伸手捡起面具,面具上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灼灼染上她的指尖。
她怔怔看着,眼前却慢慢模糊,似隔了一层雨雾,氤氲袅袅。
泪顿时如雨下,滴落在面具上,从面具滑落到掌心,挟裹着身体的余温。
她抬手抚上面庞,又将沾了泪珠的手放到眼前,莹白润玉。
怎还会有泪?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尽,却在一次次心痛如绞后,泪水依然滚落脸庞。
栖梧轩,阴昭凝眉走出来,却迎面撞上了修离墨。
“哎,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来找你好几次了,你都不在。”
阴昭絮絮叨叨,俊美的脸上挂着微恼的神色。
修离墨却似没听到,径直越过他,阴昭赶紧跟上,他扇了扇风,朝男人凑近,嗅了嗅,不悦道:“你喝酒了?”
这男人难道不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不适合喝酒么?
门“嘭”地一声,阴昭被关在外面。
“啊墨!老子在关心你,你竟然给老子甩脸色!”阴昭气得直跺脚。
*
翌日夜里,寒风呼啸。
街上行人步履匆匆,裹紧衣襟赶路。
这时,大批官兵涌了出来,他们手上持着画像,似在搜捕什么人。
街上的百姓骇极,躲避不及,被官兵截住,询问两句,他们纷纷摇头,便被放开。
今夜,皇城陷入了惶恐之中。
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有官兵在查探,各家各户紧闭门扇,却被一家一家敲开,官兵一涌而进搜寻。
“见过画上这人没有?”
老头战战兢兢打开门,凶神恶煞的官爷将画像伸到老头跟前。
老头颤微微地瞧了一眼,脑中一片空白,猛地摇头,“没......没......没见过......”
“看仔细了,若是窝藏此人,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官爷冷哼一声。
“官爷,小老头就一普通老百姓,哪敢窝藏朝廷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