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梢轻挑,沉声打断她,“不关你的事,你没那么大本事。”
弦歌不信,见他脸色稍稍缓和,不似起初苍白,心也慢慢落下。
“以后,我不气你了。”她将头埋进他怀里,伸手环上他精瘦的腰身,闷声闷气的声音从男人怀里逸出来。
耳廓贴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单衣,心跳声平稳刚健,她深吸一口气,将属于男人的特有气息吸进鼻腔中。
空落落的心,就在这一刻被充塞得满满的。
这几日的煎熬,抵不过他一个怀抱带来的震撼。
男人默然不语,手顺着她的腰际滑到脊背,眸子落在她白皙的后颈上。
良久,弦歌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心疼地抚上他的脸庞,“修离墨,我......我想知道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你为什么会来慕幽做质子,还有你的脸......”
她想了解他的一切,而不是像一个外人一样,被他隔离在另一个角落里。
他曾经的痛苦,她想跟他一起去承担,不愿他独自面对。
掩藏在心底的秘密,会让两人越来越远,而她也终日惶惶不安。
说到底,她还是缺乏安全感。
话一出口,她感觉到他的身子瞬间紧绷,像蓄势待发的弦,充满危险的气息。
他轻轻睁开眼睛,黑眸隐隐窜出一簇幽光,看着她,却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冷漠无情。
搁在脊背上的手倏地收紧,她疼得眉心微蹙,却不敢叫出声。
她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心里隐隐泛疼,能让他这样摆出这副表情,可想而知,当年的事让他多痛苦。
可是,她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放弃。
她爱他,有什么两人一起分担,而不是让他守着回忆独自煎熬。
“离墨......”忍着后背的疼痛,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眸子慢慢恢复如初。
“没什么好说的。”他的手从她背上滑落,弦歌心里一慌,她逼得太紧了吗?
就在她欲哭无泪时,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淡淡道:“可你若想知道,那我便说。”
“嗯。”弦歌含泪点头,心里却颇为愧疚,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男人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往怀里带去,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沉稳的心跳声,弦歌嘴角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意。
他将她环在怀中,目光悠远地落在地上,眸中无波无澜。
“我母亲乃修夜国大将军王千家嫡女,族上是修夜开国将领,功垂千秋,世代蒙荫,统领修夜国大半兵力,权势不在皇家之下。”
“开国大将军王有远见,恐有一日千家被灭族,不为皇室所容,于是定下祖训,凡是千家女子,皆不得入宫为妃。而千家代代人才辈出,在领兵作战方面,更是造诣颇深,将领出了一代又一代,深得百姓爱戴。”
“可近百年来,千家人才渐渐凋零,隐隐出现没落的趋势。到了母亲这一代,千家长房竟只有母亲一嫡女,其他旁支也无可造之材。”
“修夜帝君早已将千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野心庞大,想征讨他国,却被千家阻挠。他早想除去千家,可千家虽没落了,其势力仍不容小觑。更何况千家千年传承,百姓拥护,他不能落了悠悠众口。”
“千家人丁稀少,无可造之才,这正是除去千家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又不甘放弃,于是想给千家扣上谋逆之罪。此罪一旦坐实,千家必定株连九族。”
“母亲十八岁那年,修夜帝君设计奸污了母亲,千家得知,却碍于家族势力削弱,无人出头,忍下这口恶气。母亲是千家嫡女,族上有训,她不能入宫为妃,她亦怨恨修夜帝君,誓不入宫。”
“修夜帝君做错在先,也知千家祖训,便随了千家之意。谁知造化弄人,两个月后,母亲怀了身孕,龙子岂能落入民间?于是修夜帝君不顾千家阻拦,将母亲迎娶入宫,八个月后,母亲产下孽子,那孽子便是我。”
弦歌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来到世上,一场阴谋,不受父母期待的生命。
“修离墨......”弦歌难受地抱住他的腰,头在他怀里乱蹭,哽咽道:“你不是孽子......”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他的手始想,他也必定一度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不然也不会害怕她看到他叙说往事的表情。
她又何其残忍,将他的伤口撕裂开,让他重新面对过去。
“你别说了......我以后不问了,只要你开开心心的。”
她后悔了,不该问的。
刚出生就这么悲惨,那他往后的经历,她怎还听得下去?
男人轻轻一笑,那笑不含情绪,很淡,淡得让人心里发怵。
他说,“既开了头,又怎能不说完?你今日若是叫我停下,往后我必定不会再说。”
他病了,耳根子软。
经过了几日分离,又闹了矛盾,现在拥着她,就像拥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她想要什么,他怎忍心拒绝。
她永远不会懂,在她面前,他早已没有了抵抗力。
他想,只要她不离开他,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会心甘情愿奉上。
修离墨,明知道爱这种东西会成为你的软肋,你还是上瘾了,再也戒不掉。
“我出生时,宫殿上乌云滚滚,那夜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而母亲也差点难产而死。翌日城郊水患成灾,百姓流离失所。那是秋日,在修夜,秋日鲜少降雨,更别说这么大一场暴雨。他们都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