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个男人报出姓名的时候,周楷两人就知道这必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苦战。
因为一方是造成了内堂成立以来最大损失却一直逍遥在外的叛徒,而另一方是从内堂分离出来的,虽然摩擦暗斗不断,但其实利益相关荣辱与共的外堂作战小队。
但两人却没有想到,那个资料之中所说的只善智谋不善武力的白齐却这么难缠。
“不都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吗?这个白齐怎么这么难缠。”周楷低头看了看自己因过度使用臂骨已经变得畸形的手臂,喘息的说道。
“你还能撑得住吧?”一旁的洛班警惕的看着四周问道。
“你还是先注意一下你自己吧。”
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周楷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身旁的洛班,看了看他身上如同大大小小的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
那些都是他一刀刀割下的,但却也是无奈为之。
这都因为他们的敌人,白齐那突然拥有,或者说一直隐藏的天赋——那抹诡异的红色。
无论是什么,只要被他的双手接触到,便会被手上那抹红色侵染,哪怕沾上一丝一毫,它便能落地生根,像是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它那鲜红的颜色,就如同毒蛇身上妖艳的花纹,警告着危险的到了。因为伴随着变色,崩塌的开始也随之而来。
像是无数的尖刀在狭小的木桶里翻滚,伴随着沙沙的声响,那些已被染透的每个角落,都开始化作细碎的粉末,轻飘而毫无生气。
作为肉盾存在的洛班,难免被沾染,而他肋下那块深可见骨的伤口就是迟疑的后果。
之后虽然每一次周楷都及时为他除掉,虽然那小小的伤口,看起来对于洛班庞大的身躯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蚁多咬死象,周楷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移动起来的迟缓。
而对于白齐来说,这些把最锋利的剑镶在周身的红沙粉末却是他最好的补品,他身上那些被周楷用骨刺全力贯穿,现在却完好如初的伤口可以作证。
“你说咱俩是不是要交代这里了?”周楷攥了攥拳头,骨刺又从已经破如烂布的伤口中伸了出来:“对了,以后你出任务,带把刀吧。”
“你俩别乱来,实在不行,我也下去,掩护你们出来。”无线电中董赫焦急的喊道。
“外堂还没有半路逃跑的孬种。”洛班沉下腰身,眼中多了一分坚决,全然没顾董赫的劝诫。
“走起!”
两人动身,向着不远处那个戏谑微笑着的身影冲了过去。
别看洛班已经变得有些疲惫,但是伴随着撼地的震动,短短几步,他便将自己提到了全速,如同一枚呼啸的炮弹冲向白齐。
赫然伸出的右臂像是古代攻城的巨木,轰向笼罩在红沙之中的白齐。携着空气暴鸣声的拳头狠狠地撞在两人之间的红色之上。
但像是泥牛入海,那层薄薄红沙就这么波澜不惊的接下了洛班的全力一击。而且忽然躁动起来的红沙竟在两者相遇之处形成了一个漩涡,牵扯住洛班那颗硕大的拳头。肉眼可见的,在它的消磨下,拳面上本就不多的血肉已经所剩无几,而原本瓷白色的指骨也染上了那挥之不去的红色。
但被强迫止住身形的洛班却也没坐以待毙,他拧转腰身,像是气拔山河般,暗吼一声,猛地抽回了手臂,全然不顾臂膀快要撕裂的响声。
在这突然一去一来的推拉之下,那本就行动缓慢的红沙显然也不能完全反应,被洛班的拳头牵引到一旁,像是那洞房之夜被挑飞的红盖头。
这时,一直不见动静的周楷突然从一侧的墙壁滑过,冲下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白齐。
但他既没有用手中的骨剑刺向白齐的要害,也没有弹射出手臂上蓄势待发的骨刺,而是像个熊孩子般,抱住了白齐,甚至来不及收回的骨刺反而刺伤了自己的双手。
而牵引开红沙的洛班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悲恸和决然,左手在右手手腕奋力一转一错,勇士断腕摆脱了红沙和他身体的联系,然后顾不上还在喷洒热血的伤口,顺势便扑倒在地。
这时抱在白齐身上的周楷突然怪笑三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刺耳的巨响,掀起无数的烟尘。
等烟尘过去,那翻腾的红沙已经消失不见,而周楷也不见了踪影,防空洞通道坚实的水泥墙壁上满是被轰击出的碎洞,而通道中间的地面上,一座沾染着碎肉,长满尖锐骨刺的骨架像是盘沙而行的海胆,狰狞的骨刺正缓缓的滴着温血……
洛班沉默了一会儿,脱下了上衣,盖在了上面,然后捡起了自己的断手,拍了拍耳边的无线电说道:“周楷,确认牺牲,任务继续。”
“知道了。”
然后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继续向防空洞深处走去。
…
……
“咦,我的替身竟然死了?真是大意了。”
不同于入口处的战斗,这里的争斗更为安静,但伴随着无声的还有肃杀。
白色的寒风和红色的沙暴在空气中相互绞杀,原本狭小的防空洞通道硬生生被扩出了一个腔室。
不同于入口处的红沙,这里的红色像是饱含朱砂的狼毫在在空中狠狠地划了一笔般凝重。这也就是念雪同样看出这天赋的迟钝却迟迟无法攻破的原因。
它太多,太厚,也太重了。
虽然她知道这力量并不属于白齐,一定会有缺陷存在。
但相比于重伤初愈的念雪的吃力,这里的白齐显得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