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情绪也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更何况泠雪还是一个伤者。泪眼朦胧间,只知道夜景行抱着自己上了一架直升飞机,她嘟囔了一句“这是在拍电影吗?”,就因体力不支,又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间镶着淡紫色装饰线条的天花板。
这是哪?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医院?难不成夜景行小气到为了报复自己,连医院都不送她去了?
疑惑间,泠雪侧过头想把自己身处的环境打量清楚,不想脖颈处却传来一阵抽筋般的疼,毫无心理准备的她,为此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肚子饿不饿?”
感应到细微的响动,趴在床头假寐的男人立即起身,一边按响了床前的呼叫铃。一边关切的询问着,低沉中带着嘶哑的嗓音就像是摩挲在耳边的流沙,温柔得不可思议。
泠雪摇了摇头,散漫失焦的目光在男人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上凝聚了起来。
一直打理的整整齐齐的细碎刘海此刻无力的耷拉在额间,甚至盖住了他浓黑的剑眉,即使有着小麦色肤色的遮掩,长眸下的那两圈也甚是惹眼,宛如刀削的俊挺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了胡渣,黑色衬衣上全是褶皱,不再整齐的领口向外翻着,露出看似精瘦的胸口。在渲染着主人的颓废美的同时流露出一种致命的性感。
“怎么了?很不舒服吗?”察觉到她的异常,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扮相有何不妥的夜景行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泠雪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开,环顾整间屋子。
自己所在的这间房很大,而且还是一间带着硕大阳台的套间,房间里的装饰如天花一样,都是以白色和浅紫色为主。电视、书桌、沙发……应有尽有。若不是她此刻手背上还扎着打点滴的针,心口缠着心律监测仪的长线,她真的会以为自己不是在医院,而是在某家五星级酒店。
似乎是看出了泠雪的疑惑,夜景行笑了笑,“这里是我朋友的私人医院。”说话间,他执起她没被扎针的右手,放在掌心把玩着。“觉得怎么样?若是不喜欢,我叫他给你重新布置一个房间。”
“……”他当自己是来度假的吗?
收回被他骚扰的手,泠雪在内心深处为夜景行的摆阔的举动,翻了一个白眼。
不愧是夜景行所谓的朋友开的医院,比起那些公立医院来说,这里的医生到来的速度就像是他们走路不用脚,用的是火箭一般。夜景行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有四五个穿着八大褂的医生敲门走了进来。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泠雪只觉进来的那几个医生在看到端坐在床前的夜景行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就好像对方曾经对他们做过多么恐怖的事似的。就连他们询问自己状况的时候,温和的话语间都透着十分的小心。
经过一番仔细的询问和检查,五个医生把头凑到一块小声的嘀咕着,那般凝重的神色,让望着他们的泠雪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当下顾不得喉间的不适,勉强发音到。“医……生……”
微弱又粗哑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出生的鸭子在叫,难听得泠雪自己都皱起了眉。
“泠雪。”粗粝的嗓音就像是一把钝刀,狠狠的磨上夜景行的心口,他把人搂进怀里,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手机,塞在她手心。“乖,你嗓子现在还不能说话,你想说什么就打在手机上,我替你和他们说。”
许是低语在她耳边的声音太过温柔,让她忘记了房间里还杵着四五个医生。靠在男人结实有力的臂弯里,顺从的拿过手机打起字来。
在医生看来,泠雪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严重。除去声带受损影响说话,就是右膝盖骨折和背部有大面积的撞擦伤。只要细心调养个个把月,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们此刻担心的不是泠雪的病情,而是该派谁去病人的这位陪同家属面前送死。
他们可没忘记昨天晚上这名看着就知道来历不凡的男子和他身后的那群孔武有力的男人,他们这几人都是被他的人从休息室或者其它病室里拎出来给他怀里的女人就诊的。
想到那些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的煞意和这个男人那双能够杀死人的眼睛,他们的腿到现在都还是软的。
看到泠雪打在手机上的字,夜景行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撇过眼看向那群惶恐不安的医生们。
“你们讨论的半天,也该跟我们说说你们讨论的结果了吧?”
咦?这温和的口吻怎么和昨天晚上判若两人了?
五个大男人瞬间停止了讨论,神情疑惑的朝这边看来。就在泠雪拧起眉头觉得这些医生太过不靠谱的档口,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医生扶了扶眼镜,鼓起勇气说出了他们的看法。
听到自己并无大碍,泠雪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松了口气。只是这心一安,一天一夜未进食的肚子也就开始闹脾气了。
听到肚子“咕噜”的响声,泠雪恨不得拿枕头把自己给埋了。
幸好那些医生都已经出去了,不然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好了,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瞅着怀中人遮住了发红的脸,却没能遮住同样泛红的耳垂。夜景行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这段时间压抑在他心口的愤怒、痛苦、不甘和惶恐,也都随着这一声笑,尽数散去。
挪开泠雪打算用来闷死自己的枕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