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地到左静家里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但左静站都站不稳,三步一停地走回去,花了好大力气。
左静到家的时候,父母都已经睡了。她撞倒在卧室里,也不上床,任由种种思绪在大脑中碰撞,在太阳穴剧烈的鼓动中渐渐昏睡过去。
左静回家,并没有收到父母的好脸色。虽然她身上没有酒气,但看起来宿醉一样的状态,又遭到了父母的一顿数落。
左静任由他们数落,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然而父母的数落渐渐就被疑惑所替代,他们对于左静一天不出家门有些诧异。
左静则没有心思在意他们的想法和态度。在睡了一上午之后,她的头疼已经基本恢复。
带着仅有的一丝阵痛,左静开始盘算起所有的事情。
现在,左静的记忆已经恢复。左馗骗她灌下忘魂汤,把她送出妖街的事,让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
对于左馗,左静又恨又愧。
气的,自然是左馗居然真的洗她的记忆,把他送出了妖街。之前左馗这样警告她的时候,样子虽然认真,但左静完全不相信左馗会真的这样做。
而愧的,是左馗的决绝和大姐头的点播,也让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究竟是该怪左馗呢?还是该和左馗道歉呢?
刨去这件事不说,眼下大姐头说的,左馗即将有难,又是怎么一回事?
太多的事情堵住了左静的思路,让她做什么都无法专心。她漫无目的地晃了一下午,或者刷刷网页,或者在房间里健健身,摆弄摆弄衣服。
事实上,心不在焉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左静吃完了晚饭,就窝进了房间里。父母甚至有些好奇地轮番来借数落的名义,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都被左静打发了出去。
她的疑问太多,只得等待会见大姐头的时间到来。
左静的父母睡觉都很早,他们十点左右上床,十一点多基本上雷打不动。
左静收拾利落,出了门。
她出门的时间和与大姐头约定的时间相差不少,但当她到达空地的时候,看见女人已经站在跑步器上等她了。她在仪器上慢跑,看到左静,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会早来?”左静跑过去,好奇道。
大姐头笑笑,道:“我早说过,天上的事我知道一半,地上的事都全都知道。”
她说着,还冲左静眨了眨眼睛。
左静撇撇嘴,道:“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大姐头笑容不减,漫不经心地摇摇头,道:“我是来给你救左馗机会的,不是来回答你的十万个为什么的。”
左静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噎在嗓子里,使得一股气体从她的口鼻中同时窜出,呛得她直咳嗽。
她咳了许久,终于站直了身体,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是,任凭您老人家吩咐,行不行?”
大姐头满意地点点头,完全无视左静明显不服气的回答。
她从跑步器上走了下来,道:“我给你的剑呢?”
左静挠挠头,道:“落在六方斋了。我是被灌了洗脑汤扔回来的,哪还能带着身外之物啊……”
大姐头笑起来,她指了一下左静的后背,道:“现在你继续带着它吧,我教你有关它更多的用途。”
大姐头话音刚落,左静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她伸手摸去,摸到了剑。
她又低下头,看着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背带,绕过了自己的前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怎么……”左静惊得语无伦次。她解开包裹着剑的布条,把剑取了下来。
剑还是那把剑,奇丑无比。让左静吃惊的,是这把剑居然重新拼合了起来。
她愣了半天,喃喃道:“这是……你拼的?”
大姐头笑道:“拼拼碎碎,区别不大;手剑心剑,看你想法。”
左静张了张嘴,摇头道:“不明白。”
“慢慢悟吧。”
大姐头笑着从跑步器上跳了下来。她把手一伸,殄虚便从左静手中脱离,掉进他的手里。
“一个月后,你哥有大难临头,我给你个机会去帮他。”大姐头比划了几下剑道。
“一个月后?”左静讶道:“那还救什么?你知道他有危险又想救他,难道不应该直接去通知他吗?”
大姐头道:“不能。世上有些事情是必须发生的,我们只能因势导利,不能违抗天意,这就叫因果轮回。如果我大加干涉,只会改变整件事情的走向。对天意而言,小抗衡要支付小代价,大抗衡则要支付大代价。”
左静一愣,道:“‘整件事情’?是什么事情?”
大姐头笑笑,道:“知道太多,对你反而不利。无知也有无知的好处,总之现在我让你参与进来去救你哥,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左静皱眉道:“我是很愿意了。可我不明白,既然你的能力远远高出我见过的每一个人,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救。”
大姐头笑了一下,突然有些神秘地看着左静,道:“你去就等于是我去,而你又不是我,这才是我只能把事情托付给你的原因。”
“我还是不明白。”左静摇头道,她觉得自己更糊涂了。
大姐头把剑抛还给她,道:“时候到了早晚会明白的,不要那么心急嘛。你到底要不要救你哥了?”
左静接住剑,道:“你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