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竞天看信前表情是嘲讽的,看完后,却深沉了。
卫同问:“怎么?”
渁竞天将洒金笺放在桌上,手指在其上轻叩。
“这是一封情切切的家书啊,哀婉凄凉,又情深义重。”
卫同奇怪:“有什么不对?”
“这里头在劝说我与大密合作。”
卫同笑:“这才是人家的真正意图,你看到信不是已经猜到了?”
渁竞天摇摇头:“这才不对。”
“嗯?”
“你看抬头。”
卫同方才与渁竞天一同看的,此时不由再去看。
吾妹亲启。
“有什么不对?”
“这是写给我的?怎么可能?就凭金颖儿那尿性,与我说话从来没这般…唔,有脑子过。她那个人,其实是个直肠子,想什么说什么,而且,她对我可没客气过。拿亲情来触动我?什么鬼?”
卫同并不觉得不对:“毕竟她身边环境大不同了。”
说不准被后宫染黑了呢?
渁竞天不赞同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对。她一根筋儿,人情世故在她眼里是堕落,她自诩高洁,堕落不如去死。”
“你意思是说——”
“与其说这是金颖儿的书信,我觉得这更是康顺帝操刀的呢。”渁竞天复拿起信纸:“不对,这信里言辞有些——不对劲儿,我总感觉里头有些别的东西。”
卫同忙凑过脑袋,一个字一个字去瞧,没什么呀。
渁竞天闭上眼,用心回忆自己与金颖儿寥寥无几的相处时光,细数起来,她们还是有过少数几次相处甚欢的时候。比如——
“字谜。”
“什么?”
渁竞天眼睛一亮,分拆句子试着找出线索。
“小时候,我与她玩过几天藏字游戏,难得我坐得住,难得她没撵我。”
“找到了!”
渁竞天指着后半段,隔一句,取头一个字。
“勿、要、管、我。”
渁竞天眉眼一凉,金颖儿终于认清现实且心灰意冷了?
康顺帝对她做过什么?
虽然自己早对自己说,全当这人不认识,但真被人欺负了,她心里还是不爽的。
“不会是凑巧吧?”
“不会,你看,”渁竞天把纸举起来对着光线:“这几个字上有被细针刺出小孔来。”
卫同凝神望去,果然有几个微不可见的小孔,别处没有。
渁竞天把纸往桌上一拍:“哼!该死的清梨,金颖儿被监禁了。”
“这怎么说?”
“这个游戏我玩不过金颖儿,想让她放放水,可当着人的面我哪好意思,清梨从小跟着金颖儿,我记得很清楚,趁着她离开去做什么,我哀求金颖儿。她答应了,告诉我这法子。以她的性子,这种事情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与人说。”
渁竞天一叹:“想不到幼时旧事竟成了我与她的秘密联络方式。一封家书都不敢流露真正的意思,还要用身边人都不知道的密事,可见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卫同问:“又同情她了?你打算帮她?”
“怎么可能?”渁竞天耸肩:“她不是说不管她吗,就这样吧。”
“那康顺帝送来的国书里,提到的联盟,买火铳…”
“管他屁啊,不理他。”
卫同默,所以金颖儿觉悟不觉悟,他媳妇做的决定没啥差啊,就喜欢这股子果决劲儿。
渁竞天的拒不回复,让康顺帝火烧火燎,跑了几次金颖儿那里,都是问为何没有回信。
金颖儿无奈,这个事情是她能控制的吗?
康顺帝想冲她发火,又不得不忍耐,渁竞天不管金颖儿谁知道是真是假?人活着不管,万一人死了,她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呢?
再想如今局势,北,西,东南,三面夹击,若西南再来,他会如何?大密会如何?
“可恶!若那火铳在朕的手上…”
又烦躁,得了整份地图去寻传国玉玺的人为何还没有好消息传来?是不是当年那贼人把玉玺藏得太深,设置了太多机关弯路?若是此时寻回玉玺,谁还敢怀疑他名不正言不顺?
不得不去哄着金颖儿,让她连着去了几次信,甚至在信里明说,若渁竞天解了他被围之困,金颖儿便是他此生唯一的皇后,大密与新世界世代交好。
金颖儿柔顺按着康顺帝意思写了,每次写完信,都是清梨去交给的康顺帝。
心如死水的金颖儿看着激动的清梨满是嘲讽,幸好她有那么件旧事是没有对她说的。等着自己当了皇后是不是想捞个妃子当当?可惜,自己没有那成人之美。
每封信里,金颖儿都做了手脚,全是让渁竞天不要管她。
渁竞天也果然没有管她,与卫同忙着国际贸易的事。
新世界宣布建立,兖城互市便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与西炎的贸易一下子扩大起来。
如今兖城与瓦城之间的空地上,迅速出现一座贸易新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凡是两国人能找到的东西觉得对方能看上的东西,不论大小贵贱全能找到。
这座新城,被两边人共同命名为友谊之城。
淦州宣布独立,听到消息那一天,两边来了个大狂欢,接着就有泥瓦匠建筑师开土动工。
炎杲和渁竞天的意思是一致的,除非两国不死不休,这友谊之城永不关闭,就算成了仇敌,也不会伤害里头的人,顶多封城。
百年后,友谊之城俨然已经成为最大最繁华的内陆明珠,且继续繁华着。
不同于两国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