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康顺帝的手松了松。
金颖儿忙挣扎着手从贴身处取出一只小荷包来,举到康顺帝眼前。
康顺帝狐疑看她眼,才接过,金颖儿立时歪到床上咳个不停,眼角搜寻清梨的身影,却没发现。她原本不是应该守在自己床边吗?为何从康顺帝进来就一直没听到她的声音?
这一刻,心冷的麻木。
康顺帝将里头东西倒出来,发现是一只蜡封小球。
不敢打开,万一里头有什么毒气暗器发出来?渁竞天想杀了自己呢?
犹豫半晌。
“清梨。”
清梨恭敬走进来:“皇上有何吩咐?”并未看床上金颖儿一眼。
金颖儿半垂双目,似乎没看任何人。
“把这个打开。”
“是。”清梨没有任何犹豫,恭敬接过小球,拿了一柄小巧的银刀,小心将外头的蜡层剐下。看清楚了,里头是个锯齿相合的小木球,两只手指捏住上下两端,薄薄刀刃一翘,便裂开一条缝。待小球被撬成两半,露出内容,似乎是折在一起的纸片。
清梨看向康顺帝,见他不说话,便慢慢展开那团纸。
“等等。”
展到一半,康顺帝瞳孔猛的放大,语气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那纸张的颜色质地还有隐约的花纹,让康顺帝想到什么。
几乎是抢过来,康顺帝急迫展开,瞳孔又大了圈,随即猛的看向清梨,凌厉森然。
清梨一惊,语不成句:“奴婢,奴婢没,没看清。”
“出去吧。”
毫无情绪的命令,清梨退出去,心内苦涩。
“贵妃,”声音有些干,康顺帝喊完停下,吞了口口水,才复又开口,柔缓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金颖儿轻轻摇头:“渁竞天不让我看。”想想又加了句:“我也不感兴趣。”
康顺帝眼珠子要瞪出来,好大的口气,不感兴趣?不过,看来她果然不知道。
语气一冷:“那贵妃为何不之前便呈给朕?”
金颖儿垂首,遮掩住眼里的讥讽:“渁竞天说,等她离京再给皇上,我以为只是什么机巧玩意儿,后来——却是不敢去见皇上。”
康顺帝皱眉苦思,渁竞天什么意思?一边带着人跑了是要跟自己决裂。可一边又把自己心心念念的传国玉玺藏宝图的最关键一块献上,这是不想跟自己太过撕破脸?难道,她还想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还有日后?还是说——她是想借机告诉自己,她不会与大密为敌,尊他为正统?
那她跑什么?
不论如何,康顺帝心想,渁竞天如此态度似乎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还以为金家彻底放弃了金颖儿,没想到果然血脉之情不可断,这金颖儿,还有用。
既然如此——
“贵妃,方才是朕情急失态了,贵妃无大碍吧。朕让太医来瞧瞧。”
“多谢皇上,并无大碍,还是不劳烦太医了,我睡一觉便好。”
从康顺帝复转温柔的语气中,金颖儿了悟,她还是被帝王捧在手心上的贵妃,她却无法像以往一般纵容了。
康顺帝很满意金颖儿的知趣,雪白脖子上的手印岂是能被外人看到的。
“好了,朕还有公务要处理,贵妃早些歇着,回头朕让人送赏赐来。”
“多谢皇上。”
康顺帝紧紧握着地图残片大步往外走,随口吩咐:“清梨,伺候好贵妃。”
“是。”
恭送帝王离开,清梨忙跑回床前:“娘娘——”
话语戛然而止,金颖儿已经朝里躺好,她只能看到一角侧脸,和紧闭的眼角纤长的睫毛。
好些话堵在喉咙口,险些要憋死她。金颖儿一动不动,甚至气息都变得绵长,清梨只好憋着话退出寝宫。
金颖儿缓缓睁开双目,眼睛湿润却流不出泪来,渁竞天那一声声的蠢货在她耳边回荡,再嫌弃她,再厌恶她,临走还给她一个生机。而自以为陪伴她多年最亲密最值得信任依赖的人呢?
金夫人怔怔坐在车里,渁竞天掀帘子上来时正巧看到她擦眼角,心下一叹。
“娘,你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为她做到。”
金夫人一笑:“我们是直接去朝儿说的那水晶城?”
见她不提金颖儿,渁竞天知趣不再提,笑道:“朝儿跟我念叨多少遍了,要接你们去。这次都去了,看她不得乐成什么样儿。”
金夫人也笑,问:“你送我们去?那这边怎么办?卫同他呢?”
“他啊,去砛州稳定军心了。老太君跟咱去海岛。”老太君急着看儿子呢。
“那你那边?”
“兄弟们能干,我一时不在也没关系。”
“唉,你说的这些娘也不懂,娘能做的,就是配合你,不给你添乱。”
想起那晚的惊险,金夫人悄声问渁竞天:“那个能飞起来的家伙是什么啊?”
“气球,等到海岛,咱弄安全些,你和爹天天都能在天上飞。”
金夫人笑,拍着胸脯惊叫:“我才不敢,怪模怪样,跟怪物似的。”
可不是怪物嘛,时间紧,只是弄来厚帆布草草缝在一起,横七竖八,大一块小一块,颜色也不好看,夜色下,一点一点鼓胀起来,可真的跟怪物一般。
渁竞天笑笑没再说,等弄出来比说一百句话都管用,提醒金夫人:“我看徽哥儿和斓姐儿脸色都不好,是不是晕车?”
“啊?晕车?”
金夫人一路魂不守舍,有夫君儿子女儿在,下意识就忽视了孩子们的安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