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女儿,渁竞天和卫同立即赶去兖城。同走前相比,兖城的气氛紧张的不是一点半点。
“西炎小皇子当了太子,大皇子的人都被他收拾了,上下一心,这不,又来打咱的主意了。”黎铁华道。
当初的水匪二当家,如今冷肃镇定,越来越有将军的范儿了,只是不时眼里闪过的狡猾,透露出这人绝不是规规矩矩的军人。
“大皇子的儿子呢?他怎么处理的?”
黎铁华动动脸皮子:“死了,谁知道怎么死的,反正是死了。”
这些皇家人争斗起来才是最狠最绝情,一定要把对方置于死地,成者王,败者死。
“发动了几次进攻?”渁竞天问的是西炎。
“三次,许是看咱这里没便宜沾,多是北边战事多。”
若是以前,西炎或许会欺生想着从兖城撕个口子攻进南密。可惜,守城的是一窝有组织无纪律的水匪,相当难啃反守为攻老要来抢他们不说,还把本来绵羊一般的兖城百姓带成了狼,一个没看住,全城出动跑到西炎地界上抢牛羊。现如今,牧民们都不敢在瓦城附近活动了。
知道这伙人不好惹,西炎人愤愤,进攻的心思就多放在了别处。反正兖城这里地理位置也不是多好,便是打下来,他们也只能往北突入,还是得对上卫国公的大军。
黎铁华叹息:“他们不来,又不怎么应咱们的叫战,兄弟们想捞个外快都难。”
看到水匪们都悻悻,渁竞天笑道:“不然我与卫国公说说,再划块地交给咱守着。”
水匪们眼睛一亮:“行吗?朝廷愿意吗?”
卫同道:“不告诉朝廷就是。”
一边张文书默,总觉得淦州和砛州联手要上天。
渁竞天敲着桌子边:“那首先也得咱的兵力足够,不然被西炎打进来,本寨主的脸都没地方扔。”
“那必须的,咱稳扎稳打,一定不给西炎人可趁之机。”黎铁华笑:“寨主跟亲家公说说,他手指头缝儿里漏下来的都够咱吃的。”
说到吃,渁竞天问:“今年兖城能自给自足了吗?”
张文书来答话:“没问题。过两天冬麦就能收了,足够全城将士和百姓吃用。”或许还有余。
去年开始开军田,被渁竞天征服了的百姓踊跃报名,不用自己出钱出银子,还有抢来的那么多牛,只要肯出力气就能分一半粮食,哪个不乐意的?如今劳力所至,能开的地方全种着粮食,不管地好坏能出多少粮食,总归是有产出。
渁竞天叹气:“那就好。桐州锦州那边怕是要闹水灾,到时候有钱都没得地方买粮去。”
张文书大吃一惊:“水灾?那里可是桑蚕之地鱼米之乡,若是闹了灾,后果可真不小。”
卫同点头:“怕是今年的赋粮要减半。我们回来时去那边走了走,已经下了多日的雨还未停歇。”
张文书皱眉:“不止是要赋粮减半,百姓遭灾岂能不拿出粮食来的?若这个时候有战事的话——”
卫同接着道:“北边因为与东厦联盟,北齐应当不会有大动作,反而是西炎这里——”
渁竞天道:“得跟国公爷说一声,早做准备。”
卫同:“你得叫爹。”
渁竞天没好气翻个白眼:“这不是没当着面呢,在军不得谈私。”
卫同:“你跟我一块去说。”
黎铁华建议:“跟亲家公说一声,没吃的就去抢西炎人的啊,咱兄弟们熟,给他们带路。”
诶,这是个好法子哎。
张文书:所以,我们要主动挑起战争?
一行人又去巡城,走到哪里,无论是兵还是民,看到渁竞天都停下手里事情,或热情洋溢或恭恭敬敬,都喊一声寨主大人,不过一年时间,兖城百姓彻底沦陷,与淦州子民不差什么了。
城外,绿油油一片看不到头,清风吹过,麦浪翻滚,能看到其间黑的灰的蓝的百姓在劳作。
张文书真心感慨:“别处的军田,因为要由将士自己耕种,战事一起哪顾得上,不得不荒废许些。便是有人想过租给百姓,其间牵扯太多,始终未成。不成想,这里如此就办成了,还如此欣欣向荣,两相欢喜。”
“这是自然,因为有我嘛。”渁竞天大言不惭:“别的地方的军田为什么不能租?因为有太多人想贪便宜,租给谁就是个大问题。能得利的事情从来有权有钱的人冲在前头,还不是有关系的富户能抢得,这人心一复杂,事情就乱了,官绅勾结,官商勾结,欺上瞒下,谎报军田,等等,里头肮脏事就多了。哪像这里,咱一家说了算,谁敢来捣乱?咱给出去的好处多,百姓安了心,回报咱的好处也多。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说到这,渁竞天就怔住了。
张文书听得没下文,催促道:“继续说啊,寨主说的很有道理,我回去整理下来立著,这个问题很值得后人借鉴研究。”
渁竞天眼睛亮晶晶:“是得好好整理传下去。”
张文书点头,正是如此,别看渁竞天带着这群人看着目无法纪似的,其实人家自有一套规矩在,这套规矩粗俗却更贴近人心更贴切百姓。
“张文书啊——”渁竞天笑得很灿烂。
张文书心情一个凛冽,这厮想干吗?
“本寨主可是救了你的命救了你一家人的命——”
“等等。”张文书头皮发麻:“我记您老人家的恩,我这条老命不是已经上了您的船,有事儿您直接吩咐。”
“看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