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居高临下问这一句,木宁半边脸被打的火辣发疼,口中忽然一股子血腥气味,可她却觉着恐怕是云深已然得手她才会如此恼怒,于是抬头对着木容大笑起来:
“你这贱……”
话没说完,却叫木容忽然弯腰又是一掌狠狠打下,这一回打的她两眼发黑,就听木容冷冷的声音:
“往后还有大把的时候,我们的恩怨,慢慢清算,只是你的如意算盘却未必能打得响。”
她渐渐勾出一抹凉薄笑意,木宁怔然抬头,面色忽然变了。云深没得手!
木宁尚自愣怔着,木容便已转身离去,尤嫌脏污,伸手问莲子要了一方帕子擦了手,随手也就丢在了地上,却是一抬眼,看到了门口被惊住了的众人后面,木宝正站在那里,见她看来,慌忙避开了眼神。
木容冷哼了一声便径直离去,却是把木宛和兰霜一齐领去了绛月轩,又着人把吴姨娘给请了来。
出行之日在即,整个木府也不会有任何一人会关怀她们,她们只得自己打点,好在吴姨娘和木宛的东西也都不多,这些年里也不过是有几十两银子的体己,木宛有三两套能见人的装束。
只是上京却是个人人眼中都有权势二字的地方,既木成文当初置办的宅子也只是他带着梅夫人苏姨娘和先出生的木宏木宜居住,恐怕如今还真是容乃不下她们,她思量若等到那时叫梅夫人给安置在外,不如早先说清,她和吴姨娘木宛便直接住去周家别院,反正在上京待的时候也不会太长。
这般商议了,吴姨娘颇有些惴惴,却又很高兴木容肯和她们母女亲近,木容随后又令从库房里拿出两块上好的料子,送去布庄加急给吴姨娘和木宛制了两套衣裳,又往首饰铺子给她二人各拿了一套赤金头面以撑脸面。
木宛却不肯要,她总觉着木容并不欠她们母女,自然也不该如此。
可这些年里,木成文却是亏待了这对母女,自吴姨娘产女后,木成文是再未涉足过她的住处,更是鲜少看她们母女,只除了逢年过节举家相聚的日子里,才能见上一回。
“你只当是府中出钱给你们母女置办,这银子我自然会从府中要回来的。”
木容一笑,木宛听了这话,却就收下了,毕竟在她心里,确实也是木家亏欠了她们的。
只是古怪的很,从那日木容领着木宛闯入东跨院掌掴了三姑娘木宁后,接连几日里整个木家竟都是一派平和,没有任何人提起此事,更别提梅夫人没有为女出头,责难木容。
“难不成是三姑娘院子里把此时给捂住了?”
莲子忍不住在她耳边猜测,正是假寐的木容实在受不住她聒噪。
“那是梅夫人手眼通天的地方,你觉着她能不知道?”
莲子一贯的口齿伶俐又聪明,只是遇事上总比莲心要晚了半拍才能缓过来,她只得点拨点拨,却瞧着莲子仍旧一副不明所以,无奈叹息一声,莲心在一旁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姑娘打三姑娘那是因为三姑娘作恶,这事要闹出去,总会问一句缘由,这缘由要是吵嚷了出去,到底谁吃亏?三姑娘做派恐怕就要遭人诟病了。”
莲子经这明点才终于恍然大悟:
“这可不是小事,估摸着前院老爷定也是知道了的,却是都不肯出声。”
说罢想起木宁挨了的两巴掌又笑:
“活该!”
却又有些懊悔:
“该再打几巴掌的。”
“你也不怕姑娘手疼!”
两人嬉笑着,木容一笑转身,却是听见了院子里赵妈妈领着危儿酒儿正在打扫,又传来了危儿叽叽呱呱的笑声,她眼底渐渐沉了下来。危儿的来历并不简单,当初她用危儿试探秋月,随后危儿就被荣华院给撵了出来,算是坐实了秋月的背主,她自觉亏欠了危儿,就将她留在了自己院子里。
分明说她是从那庄子里挑上来的人,可玉屏却说这些年里那庄子只挑了她一人上来。可不过是个小丫头,她的来历又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掩饰?苏姨娘送来给她拣选的人里,偏偏又特意放了一个真正从那庄子里挑上来的玉屏,又是不是有意示警?
可这些日子里冬姨的各处留意,玉屏实在是个憨厚老实人,可这危儿,却是看似娇憨实则处处伶俐,这一院子里,哄得人人喜欢她。
临到动身前一日,各处物什都已收拾妥当,只等明日动身,绛月轩里却是只把随身衣物首饰等收拾了,木容站在小厅里指使众人:
“旁的都罢了,我的契书和银票可都给我收好了,让我贴身带着,不然不安心呢。”
这话逗得一屋子人发笑。
“分明是个财主,忒是小气!”
冬姨爱不过拧了她脸,木容却一本正经:
“这可是我安身立命的家当,也是养活你们的本钱,不小心可不行,我一贯是小气的。”
正说着,就见香枝忽然来领着青梅竟来了,木容听着声响回头一看,立时笑的开怀:
“可是又给我送银子来了?”
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令青梅也撑不住发笑,手里捧着个匣子,身后尚且跟了两个婆子,抬着个小箱子。
“可不是给姑娘送银子来了,前儿姑娘交代给办的事儿已然办好了,如今田庄商铺的契书都在这里,还有咱们这府里的房契,少夫人怕姑娘往上京去用钱的地方多,就把今年的红利先行算了出来给姑娘,因着都入手没几个月,这里是两万银子的银票和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