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偏殿,朱常洛便一直紧皱着眉头,王安在前面引着路,朱常洛在后一言不发,沉默的气氛莫名的让王安感到一阵压抑。
“殿下,到了……”
停在正殿之前,王安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顿时将神游天外的朱常洛给唤回了神,目光落在王安的身上,朱常洛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惆怅。
“王安啊……”
“奴婢在!”
被自家主子如此注视着,王安的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压力,紧着应答,朱常洛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让王安浑身发紧。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的为好!”
声音是王安以前从未见过的冰冷,大冬天的,只这一句话就让王安瞬间背上冒出一阵冷汗,衣襟都被湿透了,抬起头,却发现朱常洛早已经跨步入了大殿当中。
王安的脸色一阵变幻,似是下了什么决断,急匆匆的转身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却说这正殿当中,朱常洛满打满算离开了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殿中众臣眼见朱常洛回来,自是连忙上前见礼不提。
“诸位先生,可想出了什么良策?”
朱常洛回到主位上,也不拖沓,直接开口问道。
“回殿下,方才臣等几人商议了一下,觉得如今情势不明,殿下还是按兵不动方为上策!至于三大营之事,皇上虽将主持军务之事仍旧交托给了殿下,但是心中总会有些芥蒂,殿下日后言行需当谨慎,不可冒进,一切事务交付于兵部与都察院最为妥当!”
半晌,李廷机和叶向高等人对视一眼,缓缓开口道。
不过朱常洛却是眉头一皱。
平心而论,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在摸不准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按兵不动是最好的办法。
尤其是现在皇帝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朱常洛此刻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在东宫太子的位置上。
小心谨慎,看起来有些窝囊,但是却是行之有效的法子。
不过……
“李先生此言未免太过谨慎,三大营负责京畿安危,乃是国之大事,本宫既然担负皇命,整顿军务,岂可因宵小之辈的几个小动作就束手束脚,止步不前?”
朱常洛摇了摇头,对于李廷机等人的说法却是不怎么赞同。
若是要小心谨慎,他当初直接退出三大营一事岂不更能将自己撇的清楚?三大营乃是京畿之地的军队,势力盘根错节,隐患重重。
想要改革三大营的军务,更是难上加难!
朱常洛为了此事,已经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岂能半途而废!
更重要的是,朱常洛心里清楚,这一次针对三大营的改革,或许是能够扭转三大营现状的唯一机会。
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重新整拾三大营,恐怕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可是殿下……”
方从哲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不料朱常洛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韩先生以为呢?”
朱常洛早就看出来了,李廷机方才虽说是众人商议之后的结果,但是朱常洛老早就看到,韩爌一直愤愤不平,想来是对于此事亦十分不满。
“殿下英明,臣以为殿下此时不仅不应该按兵不动,反而应该激流勇进,彻底将三大营整拾完毕,如此才是解围之道!”
听得朱常洛发问,韩爌顿时一喜,开口说道。
“韩虞臣,不可胡言!朝野如今物议纷纷,皇上又态度暧昧,殿下身为储贰,行事更当如履薄冰,岂可依旧锋芒毕露,你如此谏告殿下,居心何在?”
不过韩爌的话音刚落,便招来一阵斥责。
方从哲脸色难看,怒气冲冲的说道。
在场之人,也唯有他能这么训斥韩爌,无他,因为韩爌等人,都是因为他的举荐方能进入东宫,方才几人商议之时,韩爌便曾提出这种意见,但是却被其他几人否决,没想到如今太子殿下当面,他竟然还是如此大放厥词,让方从哲如何不生气。
要知道,这可不是小事,身在东宫,一步错步步错,随时可能有倾覆之危啊!
不过韩爌也不是吃素的,面色不变,拱了拱手,继续道。
“方先生息怒,韩爌如此谏告殿下,自有考虑,请先生听我说完,再下定论不迟!”
“本是议事罢了,自当各抒己见,先生何必动怒!”
朱常洛摆了摆手,却是开口说道。
正主都这么说了,方从哲自然不好再言,只得重新坐下,等着韩爌能有何说辞。
“殿下,诸位大人!以如今的局势,的确如先前方先生所说,殿下腹背受敌,下有小人作祟,上有君上猜忌,当如履薄冰,步步谨慎!但是爌以为,谨慎并非步步后退,正当此时,唯有主动出击,方能破局!”
韩爌深吸了一口气,沉吟片刻开口道。
朱常洛似是对这种说法感兴趣的很。
“哦?先生不妨仔细说说!”
“殿下明鉴,如今朝中流言,不外乎殿下意图染指京营,威胁君上安危,想要借此令殿下退避,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若是殿下真的如此退避,岂不正应了这些人的图谋?何况三大营之积弊,早已深重,殿下若能令其重新变成一支强军,到时再交出三大营,才是对朝中流言最好的回击!”
韩爌显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了通盘的考虑,朱常洛一问,他便娓娓道来。
“何况诸位请想,陛下当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