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顿时愣在了原地,眼底猛地闪过一阵慌乱,却是面容凄然,贝齿轻咬下唇,楚楚道。
“殿下这是……嫌弃心儿吗?心儿虽非良籍,可却从不曾委身与人,今日这些话,心儿从不曾对人讲过,更没有半句虚言!心儿本以为,殿下和旁人是不同的,却原来……是心儿错了!”
蓝灰色的眸子当中蕴满了水雾,娇美的脸上带着伤心和落寞,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加上心情激动,原本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氅微微滑落,大片雪白再度暴露在空气当中,朦胧隐约,最是撩人不过,若是换了别人在,定是忍不住将其揽入怀中,好生安慰。
可惜,她面前的人是朱常洛,纵然眼前美景无限,但是朱常洛却恍若不见,坐在原地,淡淡的道。
“本王没说,你说的是假话!可你用身世和美貌来迷惑本王,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我……”
这一次,女子终于是神色大变,脸上泛起一阵苍白,死死的盯着朱常洛,默默裹紧身上的大氅,面容上却是再也没了原本的娇弱,眉头微蹙,不复方才的柔弱,反而多了几分英气和倔强。
“我……哪里露了破绽?”
“其实,也不算是破绽,因为你说的全都是实话,其实你的表演是完美的,差一点就骗过了本王,露出破绽的不是你,而是褚英,或者说,褚英太过低估本王了!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此刻,褚英应该就在辽阳城中吧,是李植将他们藏了起来?”
朱常洛眉头一挑,淡淡的道。
心儿眼中一阵慌乱,但是还是强自镇定道。
“殿下真会说笑,如今大汗正打算征伐海西女真,褚英身为他的长子,自然是要跟随过去的,怎么可能在辽阳城?”
朱常洛摇摇头,微微一笑,道。
“不承认也没关系,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本王识破了你的面目吗?那本王就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褚英实在是太过自作聪明了!”
说着,朱常洛站起身来,上前两步,饶有兴致的盯着女子蓝灰色的双眸,道。
“褚英知道,派你过来,梁永一定会去清查你的来历,所以他索性对你的来历全无遮掩,任由梁永查去,因为查到最后,他会发现,你所说的全都是实情!如此一来,梁永的调查结果,就会成为你取得本王信任的凭恃,你便可顺顺利利的留在本王身边,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
心儿银牙紧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要知道,这个计划,只有她和褚英两个人才知道啊,就连随同褚英一起来的那些人,也只以为褚英是打算借自己来和朱常洛攀交情,压根不会想到,褚英的目的,其实就只是把心儿送到朱常洛的身边而已!
“本王说了,褚英太自作聪明了!他自以为,这个计划完美无缺,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犯了一个大错!”
“什么错?”
“你!”
朱常洛展颜一笑,指着女子的鼻尖,淡淡的说道。
手指温凉,触碰到心儿的肌肤,顿时让后者打了个激灵,脸色微微泛红,眉头却是紧皱,再望着朱常洛淡笑的面容,只觉得分外可恶。
“殿下是在戏耍心儿吗?方才说破绽不在心儿身上,如今又说破绽就在心儿身上?和一个失败者戏耍,就那么好玩吗?”
这番话本是气急之语,却不料朱常洛歪了歪头,认真的想了想,道。
“好玩!”
“你!”
女子柳眉倒竖,不过旋即便是一阵落寞之色,凄然的道。
“既然如此,便随殿下心意好了,反正心儿如今阶下之囚,哪有资格跟殿下谈条件!”
朱常洛摸了摸鼻子,一阵无趣,抽身后退,重新坐到椅子上,道。
“其实本王没有骗你,破绽就出在你身上,也不出在你身上,你方才有言,褚英将你们挑选出来,精心训练,乃是为了将来有一日,能够派上大用!而相对应的,对付越重要的人,他就会出动越完美的人选,而如果本王没有料错的话,心儿姑娘就是他训练出的人中的佼佼者吧!”
“是又如何?”
女子抬头,眼中带着一丝倔强。
虽然口中说的淡然,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要知道,她被褚英训练了将近三年,每天都在生死线上游走,她的同伴,每天都在死去,只有她坚持到了最后,这种经历,带给她的不只有恐惧,更是一种畸形的骄傲。
她自信,没有人比她更加出色,可是朱常洛却用现实告诉她,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朱常洛面前,统统都没用!没有一个答案,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倒是朱常洛,微微一笑,道。
“这就对了,褚英既然能够想到培养细作,那么对你的培养必然是全方面的,心儿姑娘也说了,你是其中的佼佼者,那么试问一下,如心儿姑娘这般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佼佼者,又经历了同伴日日死去的场景,心境又怎么会如此脆弱,脆弱到被本王三言两语打动,进而和盘托出呢?其实,若非孙平告诉本王,你未身负武功,本王怕是也不敢,和心儿姑娘如此对谈!”
说起来,朱常洛这就是欺负人了,身为后世之人,他自然清楚,要培养一个细作,首要培养的就是心境,假如一遇到危险就害怕退缩,那么迟早会暴露自己。
但是放到现在,不得不说,心儿已经是顶尖的细作了,放到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