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来说,无论是纳吉还是请期,都是双方父母的事情,最多再有一两个至交好友出席,但是朱常洛扪心自问,自己虽然帮了张家一把。
但是凭崇信伯的势力,恐怕他若是不想和石家结亲的话,石家也不一定能够奈何的了他!
何况他和张家的关系,根本没有到能够出席这种场合的地步,只不过原先朱常洛一时大意,把这次的邀请当成了后世的订婚仪式,这才欣然而至。
可是如今的这副局面,就算是他再迟钝,也该嗅到一丝不对了!
今天的这个定亲会,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定亲……
不过尽管心中已然有了打算,但是朱常洛却并不开口,只是淡淡的呷着茶水,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沉寂,反正着急的不是他!
“殿下果真料事如神!如松佩服!”
片刻之后,还是李如松最先绷不住了,苦笑一声,拱手说道,只是眉宇之间却是一股郁结之气,显然是神思不畅所致。
说实话,这些天他为了如何朝鲜之役该如何收场,着实是苦恼的很,不得已之下,才想起了当初朱常洛对他说的话,方才有了今天的请柬。
“李将军客气了,常洛不过偶然得知些许消息而已,当不得这么重的赞誉!”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朱常洛的态度却是不怎么热络,笑容淡淡,透着一股疏离的感觉。
顿时让李如松心中一沉,他最怕的就是如此,无论怎样聪慧过人,朱常洛也不过是一个少年人而已,自己这般将他骗来,定然会让他感到不悦。
若是真的激起了他的少年气性,就此撒手不管,那可就麻烦大了!
只是看如今的局势,这位皇长子殿下,的确是生气了!
心念一动,李如松顿时有些着急,想要开口解释,却没想到有人已经抢先一步开口道。
“殿下,辽东局势事关国势,相信其中凶险殿下尽知,此番倭国狼子野心,议和为假,休养生息以图后计为真,可叹如今朝中尽是酸腐文臣,竟妄想与虎谋皮,实乃误国误民!殿下既有襄助如松之意,必然心系社稷,若有良策,尚请殿下不吝赐教,臣代天下万民拜谢殿下!”
费甲金脸色凝重,正气凛然,沉声开口道。
说罢对着朱常洛端正的再行一礼,倒是让李如松微微一愣。
不过可惜的是某个正主依旧是端坐椅上,脸上笑意淡淡,仿佛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心中却是闪过一丝不屑,要拿天下人来压他吗?
“崇信伯谬赞了!朝中的诸位大人皆是国之肱骨,既然他们提出了议和之意,想必定有深意,常洛不过区区稚子,一个闲散王爷,岂敢妄议朝政,还请崇信伯莫要为难常洛了!”
不就是场面话嘛,谁不会说!
朱常洛虚扶起费甲金,苦笑一声说道,脸色真诚,但是眼中的一抹玩味之色,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费甲金,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心中禁不住有些汗颜,虽然李如松早已经对他说了,这位皇长子殿下并非那么容易对付的,但是他心中还是带着一丝轻视,方才的那一番话,不论是放在另一个少年人的身上,恐怕早就已经将自己的所有看法都一股脑的倒出来了。
只可惜他对面这位,却是个奇葩,竟然丝毫都不受他激将。
直到此刻,费甲金的心中才收起轻视之意,将朱常洛置于一个平等的地位对待。
“殿下新近出阁,想必有诸多不便,若是老夫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殿下尽可不必客气!”
朱常洛心下了然,这就是让自己提条件了,冷清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
这才是谈事儿的态度嘛!空手套白狼是一种很可耻的行为!
平心而论,辽东的局势的确对于大明来说极为重要,但是远没有到费甲金所说的那种地步。
即便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运转,大明和倭国和谈,最后再起兵戈,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且就算是真的打起来,也不一定会败,哪有天下兴亡那么严重!
不过既然有冤大头,那就别怪他敲竹杠了!
“既然崇信伯如此说了,那么常洛就却之不恭了!说起来,常洛这个郡王当得也不容易,虽然顶着个郡王的封号,但是府邸却是一个小小的宅子,这阴天下雨的,屋子里都漏雨……”
朱常洛摇了摇头,一脸沉痛的说道,小脸上信誓旦旦,就差抹眼泪了。
“老夫在城南有一处地皮,大小倒是能建的起座王府,若是殿下不嫌弃的话,地契便送给殿下了!”
费甲金眼角微微一抽,不过不是心疼那块地,而是对某人拙劣的演技感到无语,编瞎话也要编个靠谱点的吧,他可是清清楚楚。
现在朱常洛住的那栋宅子乃是自家亲家新起的宅子,在这京城当中算是不小的了,只不过这漏雨什么的,就过分了……
不过虽则如此,但是费甲金的脸色还是平静的很,虽然这京城当中的地皮金贵得很,但是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
“这怎么好意思……多谢崇信伯了!”
朱常洛口中虽在推辞,但是却明显没什么诚意,紧接着就答应了下来。
他如今已经封了郡王,照理来说这宅邸也应该有了,可郡王府向来是皇帝赏赐的,想想神宗对自己恶劣的态度,朱常洛就知道从他手里要肯定不靠谱,还不如自己建一座!
顿了顿,小脸却是重新皱了起来。
“唉,崇信伯的一番好意,常洛本不该推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