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朱翊钧顿时心中一疼,随手将信封放下,便连忙起身将郑氏扶起来,担心的说道。
“贵妃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你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怎么这样折腾!”
“陛下,现在宫里朝里都在传言,说这次寿王遇袭,背后的指使者乃是臣妾,还有人说,是臣妾妖魅祸国,迷惑陛下,让您不分是非,妄动储位。”
“可是皇上您知道,臣妾从不曾妄想过太子之位,是您当初说,若是臣妾为您生下皇子,便立他为太子,如今寿王一出事,便全部怪到了臣妾的身上,臣妾冤枉啊!”
伏在朱翊钧的怀里,郑氏顿时泪流不止,断断续续的说道。
顿了顿,抬头望着皇帝,道。
“陛下,是不是连您也觉得,是臣妾妄图储位,所以在宫中行此大逆之事?若是如此的话,您不如直接处死臣妾好了!”
“贵妃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和朕相伴十数年,这些流言不过是那些老煳涂的论调,朕岂会相信?”
朱翊钧顿时脸色一沉,转头对着张诚道。
“张诚,你即刻去查,是谁在宫中散布这等荒唐之极的谣言,定要查出幕后主使!”
不过郑氏却不是那么好哄的,止住眼泪问道。
“那陛下方才,为何不见臣妾?”
“这……”
朱翊钧顿时想起自己方才在慈宁宫当中和李太后的一番对话,忍不住有些犹豫。
转头却看见郑氏泫然欲泣的盯着他,顿时苦笑一声说道。
“朕方才和太后起了争执,心中有些烦躁,所以吩咐谁也不见,谁知道张诚这个不长眼的,竟然连贵妃你也要拦着!”
一旁的张诚无辜躺枪,却只能低头道。
“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分不清楚状况!”
郑氏这才缓了缓,和皇帝在一旁坐下,道。
“陛下,
这件事情虽不是臣妾所为,可到底臣妾已经牵扯进来了,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贵妃放心,朕已经将案子交由三法司审理,定要将此事彻查到底!”
朱翊钧安慰的拍了拍郑氏的肩膀,道。
不过眼中却是盯着郑氏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所幸让他高兴的是,郑氏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反倒一脸高兴的说道。
“那臣妾就放心了,想必外朝的那些先生们,定会还臣妾一个公道!”
朱翊钧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不过旋即便有些羞愧,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陛下在想什么?”
“贵妃,你觉得……朕该不该立常洵为太子?”
犹豫了片刻,朱翊钧还是开口问道。
郑氏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道。
“陛下为什么会这么问?”
苦笑一声,朱翊钧将自己方才在慈宁宫当中和李太后所说的话,挑了些告诉郑氏……
顿了顿,朱翊钧的脸色慎重起来,道。
“当初朕的确答应过贵妃,要立常洵为太子,时至今日,这个承诺仍然有效,只是……朕如今有些担心,将常洵卷入帝位之争,是否有些不合适……”
“陛下,其实这件事情原本不该臣妾说的,不过既然陛下问了,臣妾便说说。”
郑氏的脸色也是有些凝重,沉思了片刻道。
“臣妾不懂得那些朝堂大事,但是也知道君无戏言,陛下贵为天子,难道连自己的储君都不能决定吗?”
“臣妾感念陛下顾及到常洵,可臣妾却更加对陛下有信心,寿王虽然心机深沉,但是难不成他还能斗得过陛下您吗?如今常洵还小,即便是顽劣,也能教的过来,当初陛下不也是年方十岁就登基的吗?再说了,您也说是前朝皇子斗争厉害的紧,可咱们大明这么些年来,只要太子活着,可有因为储位生过什么事端?”
朱翊钧沉吟了半晌,觉得郑氏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过去毕竟是过去,前朝汉唐之所以帝位斗争酷烈,皆是因为其对诸子放权过甚,但是大明自成祖皇帝以来,除了少数特殊状况外,帝位承续都顺利的很,远没有史书中所说的那般你死我活。
不过即便是如此,朱翊钧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些血淋淋的事实,即便是隔着史书,他都能感觉到心惊肉跳。
朱常洵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绝不希望有一日朱常洵落得那等地步。
不过郑氏显然也看出了他的犹豫,咬了咬牙继续开口道。
“陛下,臣妾服侍陛下十余年,为陛下产下两子两女,但是如今留在人世的只有常洵和轩,轩终归是要嫁人的,臣妾本不求什么太子之位,只求常洵能向民间家庭一般在臣妾和陛下膝下承欢,可若是他再过几年,必然是要去就藩的,到时候咱们便要和他天各一方,难道陛下就忍心吗?”
朱翊钧脸色微微有些黯然,的确,如果朱常洵不是太子的话,他就必须在十八岁之前之国就藩,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铁律,即便是他也不能违反。
只是一想到爱子就要远赴万里,再也见不着一面,他的心中也忍不住揪着疼。
这时郑氏却是又道。
“何况臣妾虽没读过什么史书,但总听过几个话本故事,当初那唐太宗之所以选了他最小的儿子当太子,就是因为他那几个哥哥心计太过深沉,若是教他们上位的话,兄弟几个定会一个都剩不下,所以唐太宗才选了心地最仁善的小儿子当太子,如今常洵还小,可那寿王却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