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怒不可遏的周世选,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就算是陈良弼也有些愕然,讪讪的不敢上去劝导,反倒是朱常洛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周尚书莫急,依本王事并非这么简单!李先生德行高明,教导弟子的方法虽有严苛,但仍不失谦谦君子风度!教导出的学生岂会如此不堪,为了区区结业证明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火烧先生府邸,着实是让本王匪夷所思……”
朱常洛的声音不急不缓,但是却意外的用一种魔力一般,让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那殿下的意思是?”
周世选也不是傻子,朱常洛的话分明意有所指,他又岂会听不明白!
“殿下的意思是,此事的背后怕是并非几个纨绔子弟胡闹这么简单,若是无人指使,这几个人又怎敢背负叛师之罪火烧李祭酒的府邸呢?”
这一次说话的却是陈良弼,同样是平平淡淡的声音,却让周世选心头翻起了一阵巨浪。
事到如今,这朱常洛和陈良弼一唱一和,若是他还瞧不出来这二人事先设计好了的话,他也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周世选才感到一阵脊背凉,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几个纨绔子弟胡闹的话,那又会是什么?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文官子弟,若是他们背后有人指使的话,又会是谁来指使呢?
“可是……原因呢……”
周世选的声音微微有些干涩,他已经意识到了今天的事情究竟是冲着谁来的了。
“哼,殿下今晨方才去拜访过李祭酒,想要延请他为王府博士,为殿下开蒙授学,晚上李祭酒的府邸便有人纵火,难道就只是偶然而已吗?”
陈良弼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这句话的指向性就明显的多了,殿中群臣虽然大部分都是在金陵城养老的,但是他们年轻时都是从官场宦海当中搏杀出来的,又岂会有笨人?
前脚陈良弼的话音刚落,后脚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一旁的程拱宸和边维垣身上……
毕竟边升和程梁两个人的身份在那摆着,要是真的坐实了他们图谋不轨的话,第一个应该怀疑的,就是他们老子了!
而此刻,程拱宸和边维垣两人早已经是浑身凉,脸色白,有心开口辩解,却现自己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软刀子杀人最厉害……
在场当中,没有人说这场纵火的幕后主使是他们二人,更没有人说有人纵火烧了李廷机的府邸,就是想要阻止皇长子拜师,没有人这么说!
但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清清楚楚的告诉边维垣,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或者说,他们拒绝相信所谓的真相,拒绝相信金陵城当中出了两个为了一己私利而妄图纵火弑师的败类!
他们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政治阴谋。
一场图谋国本的政治阴谋!
反正程拱宸和边维垣都是魏国公府的人,而新任的魏国公徐弘基刚刚和这位寿王殿下将官司打到了京城御前,并且被狠狠的打了脸……
图谋报复是正常的事情,他们有阻止皇长子正位东宫的动机,现在又有了纵火焚烧皇长子老师府邸的证据,还有这金陵城当中的士心所向,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楚的告诉程拱宸和边维垣,他们完了!
不过到最后,边维垣还是不甘心,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上的周世选,哀求着叫道。
“周尚书……”
事已至此,他不相信这位老大人会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陷害。
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位性格刚直的老大人能够仗义执言,为他澄清事实了。
尽管他清楚,这样的可能早已经是微乎其微……
“殿下,真要如此吗?”
周世选深深的叹了口气,将底下所有人的神态尽收眼中,口气干涩的开口问道。
不得不说,和年轻的陈良弼相比,他已经老了,并不希望陵城当中再起动荡……
而这件事情一旦要是坐实了,边维垣和程拱宸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说不定还会累及家人。
没有人能够抵挡朝廷大势!
如今的朝廷大势就是国本,任何阻止皇长子正位东宫的人就是在和整个文官集团为敌,无论真假,只要被扣上这个帽子,也就宣告这个人完了。
只是,一个工部侍郎加上一个应天府府尹,两个三品大员,这手笔未免有些太大了……
“周尚书这是说的什么话,此事乃是金陵城内务,既然已经确定这两个混账东西就是纵火之人,如何处置就不是本王应该多嘴的事了,不过既是金陵城之事,想必诸位大人心中自有公论,也不必本王多说了……”
朱常洛笑呵呵的开口,恭大度,但是内中隐含的意思却是让周世选再度叹了口气。
自有公论?
望着底下一个个愤怒的目光,周世选苦笑一声,这些人的想法再清楚不过了!
边维垣和程拱宸?
老子管你们去死!
你们家里出了两个不肖子弟,不要牵连我们。
要知道,若是这两个纨绔子弟的事情传出去的话,丢的可是金陵城所有文官士大夫的面子,所有人都会说,这两个为了一己私利打算弑师之人是金陵城的人,而且是金陵城当中的文官子弟,到时候他们走到哪里都会面临着这样的尴尬……
甚至于说的更加严重一点,这甚至可能成为在场所有人仕途上的污点,尽管可能不算什么致命的污点。
但是在官场之上的人,谁愿意平白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