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石城,中央石殿。
秦昆坐在首座。
他的皮肉、衣服轻微溃烂,浑身血痕无数。
下首,是徐法承。
许多鬼民还在梦里,没想到蛮石城已经变天了。
当徐法承得到秦昆通知,让他来中央石殿的时候,他才知道,蛮石城三大鬼族,首脑全被摆平了。
最强的姜家,斗宗三虎亲自上门,三位捉鬼师,三只半步鬼将,堪堪打了个惨胜。
实力最空虚的常家,自己一群人,差点栽在里面,断业阵既限制鬼魂恶业,也限制道术,不过常家家主和常家有名有姓的猛鬼,全都被他们击毙。
那个最神秘的窦家老鬼,却被秦昆一人摆平,这有点让人意外。
“秦昆,你中了鬼打墙?”
徐法承看到,秦昆身上阴魂溃烂,但伤痕一会消失,整个人完好无损,一会又出现,整张脸泼了硫酸一样被毁容。这种‘时隐时现’的伤痕莫无忌在‘乌枫镇’也出现过,是蜃界鬼术造成的。
“无妨,这些药大家吃了,会有帮助。”
石殿里,不止是秦昆凄凄惨惨,大部分人都挂了彩,徐法承道袍破碎,头发凌乱,从脸颊到脖根,被抓了一道很深的伤口,恶臭的味道从伤口中飘出。
莫无忌脸谱出现龟裂,浑身浴血,肚皮却鼓囊囊的,好像怀孕一样,他的太极脸谱变成了哭丧脸谱,天府道士摸着肚子,积食一样痛苦地坐在那里。
北派三人,韩垚变成了一个纸人,板着死脸,一动不动。崔鸿鹄已经昏厥,好像脱力;柴子悦头发花白,与年龄极为不符。
疯和尚佛海两个袖子已经被扯烂,两条手臂插着密密麻麻的木刺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手臂上是一排残留带血的鬼牙。
邹井犴脸上变成紫色,中毒一样,双眼也开始泛着紫光,话都不敢说。
王乾坐在另一边,背后的伤口牵动着神经,他眼神却带着好奇:“咦?这帮人都受伤了,你们鱼龙山的怎么好好的?”
石殿里,只有齐红妆、雷尘不带伤口,自古猛鬼怕兵匪,因为他们满身威煞,小鬼不侵。其实他们也受了伤,只不过都是小伤,而且好的极快。
鱼龙山师兄弟四人,身上可是威煞全无,他们怎么做到毫发无损的?
大师兄赵峰朗声道:“我们逃了!”
王乾一愣:我靠……把逃跑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一个逃兵好意思坐在这,你脸皮够厚的啊……”
“我们鱼龙山,可不擅久战。”
赵峰眼带鄙视道:“肥猪,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听说你被一个鬼将差点弄死,秦昆灭窦家一点忙都没帮上,是不是太弱了?”
“阿驴,你叫谁肥猪呢?你敢说胖爷弱?过来比划比划?!”
王乾大怒,那一千只厉鬼、七十二只恶鬼形成的磁场,将他道术大幅压制,那中年鬼精通变化、隐匿、偷袭,而且鬼术无视防御。王乾又不擅近身肉搏,才被那鬼将偷袭成功。
但这姓赵的竟然说自己弱?
此刻,赵峰如若雷击。
阿……阿驴?你敢叫我阿驴?
赵峰浑身颤抖,他的脸出奇的长,马脸道士一般形容的就是这副模样,但听到对方骂自己是驴,直接戳中了赵峰的痛点,怒极反笑:“打就打!我鱼龙九变,还能怕你的符道小术不成?”
“好了,别吵了!!”
聂雨玄一壶酒从头上浇下,姜家那只中年鬼无视防御,三人几乎硬碰硬和对方打了个平手,聂雨玄身上全是伤口,好像被人凌迟一样,精神萎靡,酒精淋头才会让他清醒一点。
聂雨玄道:“秦昆,姜家那只老鬼逃了,该怎么处理?”
他们三兄弟,带了三只极强的恶鬼打上姜家,竟然被逃了一只,让聂雨玄脸上有些挂不住。
秦昆知道聂胡子平时邋里邋遢,但气色心高气傲,可对方可是浸淫多年的鬼将,景三生来都拿不下,你们三兄弟打两个,能有这结果已经值得庆祝了。
秦昆安慰道:“有人去追了……你们先在这里歇着吧。这几天,可以休息一下。”
石殿内,秦昆点破几根柱子,突然香案上出现了一个诏。
“五鬼锁形阵?”徐法承一愣。
秦昆点点头,将十死印印在官凭上,官庙乃四族共治,除了牛魔一族没有官印、没有灵官像,其他三家家主的灵官像全在庙里。
三家家主的灵官像倒塌,庙里长出一个新的灵官像。
懒洋洋的道士模样,留着长鬓,脚下趴着一只小黑狗,四个爪子是白色,额头一撮白毛。
前面灵位写着:秦灵官昆
……
今天,是黄鬾村的大日子。
村长钱老鬼坐在马车里,共坐的还有黑柳村主簿周逸才,团练教头薛岳。
距离秦昆离开黄鬾村过了六天。
直到昨天,他们才接到消息……秦大人把蛮石城打下来了。
马车赶了几乎一天的路,终于到了蛮石城,钱老鬼咽着口水,看着高大的城墙:“周、周大人……秦大人这是登基了?”
登尼玛个头!
周逸才气的哭笑不得。
论眼界,钱老鬼生前也不过是地主乡绅,周逸才之前可是黑柳村的灵官。
周逸才不知从哪搞了个破扇子,摇了起来:“钱村长,穷乡土话,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咱可是一开始跟着秦大人的,别给他老人家丢脸。”
周逸才嘱咐完毕,掀开窗帘,看到宏伟的城墙,训练有素的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