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獳,上古神兽。
晋人曾有过“状似狐狸,背生有鳍,产于驮山。……朱獳现,白骨生……”这样的记载。
难怪当日初见时就觉得他生得与普通狐狸有些不同,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狐狸,而是只威力无比的老妖怪。
夏叶瑾的误打误撞,让付清竺失去了原本能够抓住朱獳取得内丹的机会,也让他失去了寻回所丢失的魂魄的机会。
关于这一点,她要怎么弥补?
*
晚饭过后,天突然阴了下来。
夏叶瑾独自坐在屋内,单手托颊,望着南窗外那棵绿的发油的香樟树发呆。不远处的庭院里,老金桂树下,红玉正与陈靖两人在聊着什么,灰蒙蒙的雾气洒落下来,让两人的身影陷入在江南氤氲的水汽里。
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情与预定的轨迹有些偏离,但似乎又偏离的不大远。至少从目前来看,她也算是勉强成功的破坏了红玉与那小狐狸的姻缘。手腕上的朱砂痣也开始起了变化,至于古董,月绣给她的那块玉玦也算是符合条件。
这样细细的计较一番,夏叶瑾突然发现,她这回的任务,在不知不觉间,竟已完成了七七八八。
可要严格说起来,又不能算是完成。
狐狸与红玉之间的关系没有完全断绝,陈靖与红玉二人的感情又未完全明朗,再加上月绣惨死原因不明,付清竺身世扑朔迷离,从这一方面考虑,事情简直是一团糟。更不用说付清竺为了寻回他那丢失的一魂一魄,依旧对狐狸穷追不舍,要杀了它取出丹心。
南窗外那棵香樟树的叶子湿绿如雾,原来是已经下起雨来。
夏叶瑾从怀里摸出那块交尾双兽玉玦,拿在手中,细细的端详着。其上花纹繁复,雕工精细,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寻常物件。
月绣将这块玉玦交与她,到底是何意?
正想的入神,冷不丁有人从背后拍了她肩膀一下,随即清脆的话音在耳边响起,“叶瑾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彩衣正看着她笑,面色相较于刚才,似乎好了一些。
夏叶瑾赶紧将手中的玉玦收起,转身站了起来,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门口似乎还有一人。
她抬头,正好对上司马子瑜的目光。四目相交,他朝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这笑容里含着什么夏叶瑾分辨不清,只是身子下意识有点发僵。
这边陈彩衣却没有过多关注二人的目光,只是顾着催促道,“快走吧,姆妈正在催着吃饭哩。”
经不住陈家姆妈的热情挽留,司马子瑜破天荒的留下来吃了晚饭。
饭桌上,陈彩衣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相较于先前对司马子瑜的那种热烈,好像又少了些什么。夏叶瑾知道她对司马子瑜的喜欢并没有变淡,只是因为其中有了月绣这么一个梗,她以后怕是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走不出来。
红玉和陈靖两人倒是挺和睦,看上去有那么点相敬如宾的味道。夏叶瑾将二人相处的画面收归眼底,正感到些许安慰,却听到坐在一旁的陈家姆妈幽幽的叹了口气。
在送走红玉和司马子瑜之后,陈家姆妈特意拉住夏叶瑾,东扯西拉的说了一通之后,才慢慢开口说叶瑾你是个好姑娘,只可惜阿靖没有这个福分。
“……”
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说这个,夏叶瑾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她赶紧开口解释,说婶婶你误会了,我和陈靖两人真的没有什么,他能和红玉走到一起,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可她越是这样说,陈家姆妈却越是不信。她说,这儿又没别人,叶瑾你就别逞强了,这件事是阿靖对不住你。可阿靖性子从小就倔,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你这么好,往后一定能找到一个比阿靖更好的,他是没福气。
“……婶婶你真的误会了。”
夏叶瑾满头黑线。
她有些悲催的发现自己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正想着再接再厉好好的扭转陈家姆妈这根生蒂固的脑洞时,东北角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清竺还没睡呀……”陈家姆妈笑着问背光站在檐前付清竺。
“没,马上要睡了……”付清竺说着便转身进屋。
“都是好孩子,命却都是苦哈哈……”
陈家姆妈低低的说着,连着又叹了几口气。
*
细密的雨丝依旧轻轻扬扬的飘着,水汽氤氲,就连屋内摇曳的烛光也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付清竺的木窗没有关。
夏叶瑾与陈家姆妈聊完经过的时候他依旧在木桌上奋笔疾书。
藤纸上的字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可他却写的十分认真。这副样子,夏叶瑾倒是有些不好再嘲笑他。
“还在写呢?”她问。
付清竺手中的笔没有停下只是简单的应了个“嗯”。
见他如此专注,夏叶瑾也来了兴致,她俯身看了两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捉鬼”、“画符”、“赏金”之类的字样,不由有些失望,问他,你就只把这些东西记下来啊?
“不止。”付清竺这回终于抬起了头,“我有分门别类的,这部分刚好是有关法术的内容。”
果然,夏叶瑾在旁边的木柜头上,看到了另外一叠藤纸。
她伸手拿了过来,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上面出现了“陈靖”、“司马府”、“红玉”、“陈彩衣”等等字样,夏叶瑾又来回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