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大地伏尸,白骨鲜血,耳边是马嘶人吟,厮杀震天。
王禅独自一人走在残酷的战场上,整个人反而是进入至静至极的境界,天人合一。
他能够清楚地把握到整个战场的形势,事无巨细,掌握四周一切虚实变化。不但看到在山丘的敌人正朝他推进,更清楚飞马牧场的战士在陷入敌方包围之中每一个人脸上的绝望。
王禅甚至可清晰察觉到每一个攻来敌人的强弱,招式的运用,至乎他们的状态心理。
这是非常微妙的感觉。
就像井中清澄的水,可反照任何事物。跟前的对手,表面看似声汹势狠,但落在他眼内却是破绽处处。
此时一把大刀横削而来,带起了凌厉的啸音,刀气逼人。
王禅并不抬头,随手一指点出。
那持刀的敌人立马惨哼一声,长刀堕地,口喷鲜血往后踉跄跌退。此人显然在贼寇中颇有身分地位,众贼见他连王禅一击都挡不了,骇然下跟他一起往四外退开。
此时贼众纷纷退开,牧场战士回过气来,都以崇慕感激的眼光瞧看他。
而王禅本人好似全无察觉,无喜无悲,继续往前走去。
如果无名岛的小老头在此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吓一跳,这分明是天心已开的表现。
贼寇的实力明显不止数千人之众,且高手如云,使迎战的牧场战士一再陷于苦战中,即使有王禅在一时之间也休想扭转局势。
现在唯一能助飞马牧场脱难之法,就是先一步找到四大寇方的主力所在,再以狙击手段杀其主帅,如此才能彻底挫折敌寇的士气,打乱他们的阵脚。
王禅缓缓闭上眼睛,将自身感知不断往外扩张。
他的“视线”穿过平原战场,越过无边密林、蜿蜒流淌的小溪,最后再一处小村庄前停了下来。
感知之中,贼寇的主力正四方八面以此村为中心聚拢过来。
“找到了!”
王禅双眼猛地睁开,嘴角微微扬起,轻声呢喃道。
他周身忽然凭空出现一阵清风,瞬间消失在原地。
清风所过之处,残肢乱飞,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狂涌而出。一声声凄厉无比的哀嚎声,响遍整个旷野。
几乎就在这片刻之间,便有数百贼寇命丧当场。
......
距离主战场十里之外的一个小村庄。
着原本早已荒废的村子,今日却是显得异常的热闹。先是有一伙人护送着一个受伤的女子逃入这里,接着没过多久,轰雷般的蹄音便分别由两端村口传至。
蹄声倏止。
村口的两批敌人同时甩蹬下马,把守出口,只二十多人昂然入村。
只见这些人衣饰各异,每一个身上都具有高手的气度神态,显然是贼寇的核心成员。
带头的四人更是形相突出,年纪均在三十至四十岁间,正是横行长江一带凶名四播的四大寇本人。
至于先前仓皇逃入这个村子的那伙人则是飞马牧场的人,那名受伤的女子正是飞马牧场如今的场主商秀珣。
众贼寇在村中立定,将其中一间屋子团团包围。
四个带头者之一哈哈笑道:“本人向霸天,爱开玩笑的江湖朋友赠了我一个叫‘寸草不生’的外号,皆由于对本人不了解而生此误会。事实上我却是爱花惜花的人,商场主如若不信,只要试试委身本人三天,保证会出来纠正天下人这大错特错的想法。”
其它贼寇立时出一阵哄笑,充满猥亵的意味。
向霸天的外貌卖相确令人不敢恭维,是个五短身材的胖汉,矮矮的个子,短短的手脚,腆着肚子,扁平的脑袋瓜儿好象直接从肥胖的肩上长出来似的。
可是那对像是永远瞇起来的眼睛却是精光闪闪,还且带着邪异的蓝芒,使人知道他不但是内功精湛的高手,走的更是邪门的路子。
他两手各提着一只银光闪闪边沿满是锐齿的钢环,更使人感到他的危险和诡秘性。
都不知有多少人饮恨在他这对夺命齿环之下了。
向霸天声旁那粗壮结实,背上交叉插着两根狼牙棒,脸上贱肉横生,额头还长了个令他更形丑陋的肉瘤的大汉狂笑道:“场主鲁莽出战,败局已成,但若肯委身侍候我们,变成床上一家亲,自然什么事都好商量哩。”说话更是猥亵。
众贼又捧腹淫笑,得意万状。
另一寇阴恻恻笑道:“好一个床上一家亲。房三弟这提议令人叫绝。只不过商场主乃黄花闺女,就算心中千肯万肯,但当着这么多人,自然会脸嫩害羞,说不出话来呢!你们说我毛燥对女儿家的心理揣摩得够透彻吗?”
此人身材高瘦,一副坏鬼书生的模样,唇上留了副两撇八字须,背上插着个尘拂,打扮得不伦不类。单看外表绝猜不到他就是在四大寇中排名第二的焦土千里毛燥。
先前话额长肉瘤的大汉既被他唤作三弟,自然就是被称为“鸡犬不留”的房见鼎。
四人之中只有曹应龙一声不发。
此人身型雄伟,长了一对兜风大耳,额上堆着深深的皱纹,颧高腮陷,两眼似开似闭,予人城府深沉的印象。但其相貌倒不像其它三人般令人讨厌,有点像不爱说话的老学究。
他左手提着一枝精钢打制的长矛,看样子至少有四、五十斤重。
其余三人显然对其十分忌惮,不敢擅做主张。
而此时,那间屋子之中。
商秀珣身上的伤口已然包扎妥当,只是脸色仍是显得极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