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同伴拉了那人一下,发现那人根本没有反应,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儿,忽而踉跄向东,忽而蹒跚向西,口中咿咿啊啊地胡言乱语,甚是滑稽,竟是被乔峰一声断喝直接吓成失心疯了。大厅上却谁也没笑,只觉眼前情景可怖之极,生平从所未睹。
薛慕华上前一步,伸手搭在那人心脉,轻轻摇了摇头,此人神魂分离,药石难治,就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治好。看到薛慕华的反应,众人望向乔峰的眼神便更加惊骇,这是何等恐怖的内力。
“姓乔的,看来你真是要和我们中原武林为敌了!”薛慕华厉声喝道。
“难道就只准你们动手杀我,不准我还口?”乔峰怒极反笑,这次聚贤庄召开这英雄大会本就是为了对付他,如今薛慕华竟然还说出如此幼稚可笑的话来,真当他乔峰是白痴吗。
“拿酒来,你们既然要战,那我乔峰接着就是了。在场有不少我昔日的兄弟朋友,我们喝完断交酒,此而后,往日交情一笔勾销。我杀你不是忘恩,你杀我不算负义。天下英雄,俱为证见!”乔峰豪气干云道。
与昔日友人喝完断交酒后,接下来便是乔峰血战聚贤庄的戏码。没了阿朱这个牵挂,乔峰再无顾忌,只杀得天昏地暗,鲜血横流。
只是场面虽然看起来惨烈,但真正死掉的人却是很少。乔峰绝大多数都是只伤不杀,这可比大杀四方要难得多。
就在聚贤庄众人杀得火热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青衫负剑男子从庄外走了进来。
“好热闹啊。”
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也不见他出手,站在他四周的人便是自动弹开,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一般,喧闹的人群倏地分开一条道来。
这人的到来,终于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乔峰一掌震退强敌,看着那男子,眼睛一亮,大声道:“是你!”
“乔帮主,我说了,有缘我们还会再见。只是不知道你现在可还好?”王禅抬眼看向乔峰,轻声笑道。
“哪里来的恶贼,与乔峰称兄道弟,多半也不是好东西,拔剑受死吧!”人群中,有人早已杀红了眼拔刀直接朝王禅砍了过去。
“凭你也配我拔剑?”
一声轻蔑的嗤笑声响起,王禅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全身真气鼓荡而出,那人还未近身,便口吐鲜血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在场群雄惊骇莫名,那个倒飞出去的人名叫向望海在江湖上颇有点名声,绝非一般庸手,可他们此刻根本就没有看清王禅如何出手,这向望海便已经败下阵来。全场只有乔峰能够隐约察觉到方才那股无形的真气波动。
众人瞧着王禅那副睥睨傲视的神态,心中又敬仰,又害怕,只觉眼前这人跟乔峰全然不同,可是又有很多地方相同。两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都是又骄傲、又神气。但乔峰粗犷豪迈,像一头雄狮,而此人却深不可测,更像一头神龙。
乔峰自踏入江湖以来,只有为友所敬、为敌所惧,哪有像这几日中如此受人轻贱卑视,他听王禅这般询问,不由得傲心登起,大声道:“没事。那些无知小人对我乔某造谣诬蔑,倒是不难,要出手伤我,未必有这么容易。”
“他们倒也不算是造谣污蔑,你确实是契丹人,不过通敌叛国之事就纯属有心人污蔑了。你乔帮主直到此刻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汉人,又何来通敌叛国一说。”王禅轻声笑道。
虽然乔峰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不过在听到这一答案后,还是愣在了原地。只见他脸色不断变幻,显然心里正在进行剧烈的天人交战。
突然之间,他想起来王禅当日留给他的那封信上写的那句话,将心一横,激发了英雄气概,仰天大笑道:“哈哈,汉人也好,契丹人也罢。难道我乔峰换了一个姓氏就不是我自己了吗?”
“大善。”
王禅笑了笑,转身看着玄难、玄寂二僧,开口道:“两位在这最好不过了,你们回少林后给你们玄慈方丈带一句话,就说剑魔独孤求败即日拜山。”
“原来你就是剑魔,难怪敢在这口出狂言,今日正好将你一并拿下!”玄难大怒,一个箭步上前,大袖飘动,袖底呼呼呼的拳力向王禅发出。
他这门功夫乃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叫做“袖里乾坤”,衣袖拂起,拳劲却在袖底发出。少林高僧自来以参禅学佛为本,练武习拳为末,嗔怒已然犯戒,何况出手打人?但少林派数百年来以武学为天下之宗,又岂能不动拳脚?这路“袖里乾坤”拳藏袖底,形相便雅观得多。衣袖似是拳劲的掩饰,旨在令敌人无法看到拳势来路,攻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衣袖之上,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要是敌人全神贯注地拆解他袖底所藏拳招,他便转宾为主,径以袖力伤人。
王禅抬眼望去,见玄难两只宽大的衣袖鼓风而前,便如是两道顺风的船帆,威势非同小可。不由想到主世界少林也有袖里乾坤这一绝技,不过那个袖里乾坤才名副其实。
“你这也能叫袖里乾坤?”王禅轻笑一声,呼的一掌,拍向他衣袖。
玄难的袖力广被宽博,王禅这一掌却是力聚而凝,只听得嗤嗤声响,两股力道相互激荡,突然间大厅上似有数十只灰蝶上下翻飞。
群雄都是一惊,凝神看时,原来这许多灰色的蝴蝶都是玄难的衣袖所化,转眼向他身上看去,只见他光了一双膀子,露出瘦骨棱棱的两条长臂,模样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