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周边局势严峻,诺仅仅只按总章元年设安东都护府时所置两万兵额。儿臣想这时,新罗军早以饮马鸭绿水,靺鞨诸部尽占辽东北部各州已。咸亨元年高句丽遗臣高延武、剑牟岑、安舜等人聚兵反叛,不正是因安东都护府地域广袤兵少,难以控制各州县给他们可乘之机吗?”
“兵法有云,进攻乃是最好的防守!征伐黑水靺鞨,于拂涅部旧地设湄沱湖都督府移民实力,也是为了巩固边防所需。”
“至于南下占据海外诸岛,吸纳百姓前往开垦。”
李煜轻笑道:“明知海外拥有不输于神州大地的广袤而肥沃土地,却不思前往占据化蛮荒为华夏文明之域。就如傻子在荒野中发现成堆的金子,却不知其价,将金子与山石一般弃之荒野。此何等的可笑与愚昧!”
李煜辛辣的讥讽令质疑其海外屯垦之策的张文灌、李义琰等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燕王,仅是汝一家之言,令满朝诸公何以信服?”六十几岁,头发都花白的张文灌一扫被李煜讥讽的难堪之色,神色冷峻的批驳道:“海外蛮荒多茹毛饮血、不知礼仪廉耻的蛮人,燕王你以一己私利用土地引那些无知百姓屯于海外蛮荒岛屿,是陷他们于险地,乃不仁不义之举。即使海外岛屿土壤肥沃广袤又如何?明知乃危险之境,岂可继续做那危及百姓性命之举,弃之又何妨?”
“张侍郞言之有理,经隋末天下大乱,大唐所在户籍百姓仅有前隋一半尔,大片州县地广人稀,可开垦耕地未有足够的人力来耕种。此刻,朝廷当务之急应是继续修养生息,恢复人口,岂可轻言允许百姓屯垦海外诸岛?要知百姓乃立国之基实,诺轻易任其追逐利益离开家乡,朝廷的赋税怎办?不法之徒在迁往路上,乘机入山为匪盗何办?”
李义琰再次站出来声援张文灌,字字说的有理,但在李煜看来,长篇大伦的中心点就是必须把百姓固定在土地上,为朝廷提供稳定的赋税。这也是自秦统一天下以来,历朝历代皆下心力做的一件事。
此策对于王朝初期有利,到了中后期,继续把百姓限制在土地上弊大于利。
“海外诸岛远离大唐,联系不便。燕王引百姓屯于诸岛,朝廷对此几乎是两眼一摸黑,全凭燕王所奏,诺有不轨之心,朝廷将完全被蒙在鼓里。”
“海外蛮荒终究是蛮荒之地,岂可与神州大地可比?”
……
李煜无奈的看着朝中诸臣意气风发的责难自己开拓海外之举,以各种小人心态揣测自己不遗余力的所做所为定为将来不轨而做准备。
他们的眼界终究是太窄了,过于狭隘,看不到,也不愿意看向海外那一片片广袤的土地。
要说满朝臣公对海外无知?这又不是满清那满朝只知阿谀奉承的无知奴才。
说白了,华夏文明血脉被困于神州大地数千年而走不出去,终究是因神州地域广袤、气候适宜,物产丰富而经济发达,造就了举世无双的华夏文明。
使得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炎皇子孙失去了先祖披荆斩棘的开拓进取精神,视神州之外为蛮荒之地,虽知却不屑取之。
在繁华的地域安逸生活久了,就养成了惰性,且会遗传给子孙后代,没有外部压力和利益的刺激,几乎没有踏出去的动力。
炎黄子孙对长江、珠江流域的开拓不正是华夏文明的中心,黄河流域爆发漫长而激烈的战乱所逼吗?
五胡乱华、安史之乱、靖康之难,这一次次的北方大规模战乱硬生生的把自秦始皇时期就拿下的百越之地,时隔近千年才得以开发出来。可见这个惰性的强大力量!
安逸于神州的富饶,视四周为蛮荒不屑一顾的华夏文明,按历史的发展,终究没能在一次次危机中走运,最终把自己困死于此。
真应了那句:成了萧何,败也萧何!
“天予不取,必受其害!”李煜满腔郁闷的就此一叹,招来的却是几位义正言辞的忠贞大臣的冷哼与不屑。
东北平原不正是上天给予华夏文明的天赐之地吗?
拥有东亚最大最肥沃黑土地的东北平原与神州大地之间有水陆交通之便,无西北广袤荒漠戈壁之阻。既适宜农耕又适于放牧,物产丰富,唯一缺陷不过冬季稍长寒冷尔。
可华夏历朝仅仅只取辽东一块,还不甚重视,更别说北拓拿下整个东北平原了。
最终这块华夏不取,任其发展的东北平原孕育出了灭亡华夏的祸根。
“张侍郞等人所言太过偏颇,依老臣看,燕王殿下所做也是为国着想,当然,里面也夹杂着燕王殿下的私心。”同为宰相的张大安笑呵呵打岔道。
“燕王殿下自幼崇拜汉代冠军侯霍去病,勤学武艺苦读兵书。难得有了带兵报效朝廷的机会,依少年血气方刚的心性,自是要学历史上那些贤臣良将的功绩,创开疆拓土的伟功。对此,吾等半身入土的老臣何必苛责于报国心切的燕王殿下呢?揣测燕王殿下意欲发展为其所控制的海外各岛,为将来图谋不轨做准备。这老臣就不信了,仅凭那几座远在万里海外,相隔遥远的蛮荒岛屿,与顶多不过数十万迁移去的百姓就能在一代内发展起来,这可能吗?河西至西汉武帝从匈奴手中夺取移民开拓至今,十数州也不过百万余民,有人控制了河西就能对抗朝廷吗?”
“燕王麾下的安东文官武将哪个不是家在中原的?老臣所知大半还是朝中开国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