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渔身边没人的时候,还真没有,趁着此时,才问脱嬷嬷,“贺飞叔叔的伤没大碍了吧?”
脱嬷嬷跟着御医刘一守,她又爱打听八卦,所以什么事都知道,摇头回答:“福王殿下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御医署里的御医治外伤最在行,娘娘放心。”
“嗯,这么说,贺飞叔叔因祸得福,被封为福王?”
“对的,他救驾有功。”
这可真是新鲜,身为禁军都统帅,救驾不过是应当应份,反倒是疏于防范,让刺客有机可趁,混进来御前冒充宫女行刺,有不察之罪。
他身受重伤,只能算将功赎罪,退一万步,就算封赏,也要有个分寸,顶多是个爵爷撑死了,就连象飞伯父也还只是侯,他却一步登天,成了异姓王爷……
看见脱脱渔沉思,脱嬷嬷笑道:“朝里的大臣都揣摩,是陛下宠爱娘娘,无以复加,就连您叔父都沾了您的光,所以封福王。”
脱脱渔听惯了这种说法,冷笑道:福兮祸所依,贺飞叔叔只怕已经被软禁了。
“胡说!哪有刚封王就被软禁的?”
脱嬷嬷在往切好的一大盘什锦果丁里浇一些红色的冰梅汁,用小勺子挖一盏,递过来,脱脱渔接过,吃了一口,酸甜冰凉可口。
看看四下无人,“我是这么感觉的,你想想陛下明知道叔叔是父亲的人,避痘出宫,偏把他带在身边,这等于是把自己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而且,贺飞叔叔的为人我太清楚了,他表面上看,凶悍异常,但不占优势他不出头,面对那么扎手的刺客,他会冲在第一个?”
脱嬷嬷用手指点她的小脑袋瓜:“那他是怎么受的伤?一直没和您说,刘一守露了一句,说他的膀胱都被刺客扎漏了,如今虽然活着,也和废人差不多,这也是陛下不让您见他的原因,不方便!”
噢……脱脱渔面红耳赤,被驳回了疑虑。
瞪了乳母一眼,“那你说,为什么出事之后,陛下对刺客的来历闭口不谈,对当时的情景支支吾吾,连月水莲都闪烁其辞,感觉像只瞒着我一个人……”
娘娘!一来也许刺客的来历没查清,二来您最近保胎到陛下连您咳嗽一声都忧心忡忡,更别说那些事,说出来,您若动了真气,可怎么得了?
脱脱渔笑道:“我生什么气啊?陛下只是伤了胳膊而已。”
“不生气?容老奴骂您一句不要脸的娘娘!当初是谁听说陛下遇刺,穿着寝衣就跑出宫到这里来了?足足在马上颠了两个多时辰,刘一守听说了,气的在家里蹦高骂娘娘胡闹!没小产算是您运气!所以老奴求您再也别胡作了,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吧,老奴做梦都想带着下一代,一个英俊的小皇子,想想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脱脱渔伸手摸那一张有些刁横的大方脸,“嬷嬷,快了,等生下来,你天天抱着他。”
脱嬷嬷一张脸连法令纹都笑开了,然后又一下子苦着:“老实说,老奴认为陛下特意把赵嬷嬷安排在您身边是有企图的。”
“有何企图?”
“等您生下来,赵嬷嬷第一时间把孩子抱走,看都不让咱们看。”
脱脱渔微笑不语。
老乳母看她不为所动,就叹道:“唉!宫里品级高的妃子若无子,看见哪个品级低的嫔御生下孩子,抢过来自己教养,这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娘娘在宫里,老奴笃定没有一个女人敢跟您抢,连皇后娘娘在内。不过,没想到的是,要横刀夺爱的人是皇帝……”
脱脱渔忍不住笑起来:说的什么屁话!他是孩子的父亲,怎么是横刀夺爱?
脱嬷嬷也觉得不妥,“可是老奴认为您并没有陛下爱这孩子,您倒是极爱寿王殿下。”
说起康,脱脱渔幽幽道:“你不懂,康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见他第一眼,已经决定守护他到最后,我想证明,我能做到。”
“一说到寿王,您就母爱泛滥,怎么没见您对腹中孩儿这么热络?”
脱脱渔摸着自己的肚子,“哦……我不敢爱他,因为他拥有的实在太多了,他有陛下那样一个父亲,他一出生就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子,而康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我。”
唉!也是……
“知道么?嬷嬷,我很担心肚子里的爱鱼是不是全须全影,万一少点儿什么怎么办呢?就像大兴府街头天生只有一条腿或一只手的乞丐?我问陛下……”
脱嬷嬷啐一口打断:“那些话也是浑说的?当年老奴生孩子的时候,也这么担心地问夫君,您猜怎么着?他狠狠扇了我一顿,打得我的脸肿得像猪头。他说,要生下一个缺这少那的,就把我们娘俩一起活埋了,后来,幸亏是个好的,然而,老奴恨死他了,把孩子撂给他就进脱脱府做了乳母。”
脱脱渔道:“可是我问了,陛下他狠狠骂了我一句,胡说八道!我便噘嘴,他就搂住我说,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怎么样朕都爱……”
脱嬷嬷气的吐血:人比人,气死人,老奴跳进这池子里做个了断!
脱脱渔笑弯了腰,你要跳,先去那边淋浴,洗干净然后再跳……
一个声音在后面大喝,老脱!那是嫔妃们才能用的,你要进去,我立刻叫掌事公公来,打你板子!
脱嬷嬷哪里会被威胁?
你可真是多事的八婆,我就是跳了你也不敢管!你又偷偷下山了,我也告诉去。
赵嬷嬷冷笑:谁偷偷的了?陛下准许的,他还说,要不是避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