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冷笑道:“少拿你自己跟元承荣比!她和你不一样!”
慧妃一点儿也不生气,“脱脱家的女儿当然不能和元家的比了!
无论是美丽的外貌,亲上加亲的家事,毫无心机的纯良脾性,元红豆都是最适合做宠妃的。可是您呢?偏偏选了脱脱渔,您都不知道,现在的您,在外人眼里有多可怜!”
“朕……可怜?”
尊拿着一个扇子拼命扇风。
慧妃一撇嘴,冷冷的雨夜,皇帝被她说得居然出汗了。
“陛下,您做为一国之君,后宫三千,现在是连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不敢,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可是细想想,就知道,您就只有这样才能留住脱脱渔的心吧?您清楚被父亲当做儿子一样教养大的她,那广阔天地在外面!”
尊看着窗子外面的雨幕,雨势更大了,“慧妃你也许说的有理,但那是过去,现在的脱脱渔就是一条鱼,连眼睛都不会眨,她怕一眨眼,朕就不见了……
慧妃还能说什么呢?反过来看,其实某种程度上说,那个小混世魔王也被这个男人抓得死死的了……
尊也不打算再讨论这个问题,扔过去那个跟她有关的奏折,“你哥哥就要来了。”
慧妃研磨的纤手停下来,拿起奏折看,兄长那熟悉的字,让她觉得亲切极了,就像久别的兄长站在了眼前一样。
因替他发愁,“民间传顺口溜,东有脱脱渔,北有萧柒柒,但愿这位萧柒柒郡主不是脱脱渔一样霸道刁钻,否则,朔明哥哥哪里吃的消?”
尊沾沾她研的墨,接着批奏折,随口道:“听你这口气,对那个没见面的嫂子很不满意?”
“哼!能和脱脱渔齐名,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样的无赖!臣妾怕她嫁过来会搅和的阖家不宁……”
但她话锋一转,“不过,比起萧柒柒嫁给哥哥,臣妾更加万幸她没进苇原宫嫁给陛下,不然已经有一个狐狸宠妃脱脱渔了,又来一个狸猫皇后萧柒柒,这苇原宫不成了妖精窝了?”
尊听她这么说,低头看奏折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笑,
“是啊,朕也觉得实在是万幸,亏了那丹图郡主要嫁的是你的哥哥!”
慧妃笑道:“陛下这话说的,她不嫁哥哥,难不成嫁给父亲阿?”
尊显然对这个话题极有兴趣,“哦?怎么就不能嫁给你父亲呢?他也才三十有五,只比你哥哥大十岁而已,而且,你父亲相貌逆天,丹图郡主眼睛瞎么?”
慧妃想了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柒柒哪里有机会当面比来比去的自己决定呢?一定是父亲替哥哥跟丹图的萧太后直接决定了的。”
她说着,打眼一瞧皇帝的字,甜甜一笑:“陛下的字突飞猛进,写的这般好了?”
“让慧妃夸,朕还真别扭。”
“不过,这个的字,有点散了,您注意,常用的字就那么些,而且越常用的越简单,越简单的字越不好写……”
她放下墨,绕过大御案,走到龙椅后面,弯腰,纤手抓紧尊的大手,用巧劲儿写了四个字:龙心大悦。
尊气道:“喂!这是齐王阴山报他母亲老王妃死讯的折子,人家母亲死了,朕龙心大悦,朕有那么缺德么?”
慧妃一吐舌头:臣妾不该不看内容。
尊打算用笔涂黑重写,慧妃把他的手按住,笑道:别涂,咱们只要加几句便可以混过去。
说着,又抓紧尊的手添成:全福,全寿,全终,此喜丧也!积善之家,必有於庆,龙心大悦!
虽然勉强能混过去,但相当别扭,尊横了她一眼:说全终太亏心了吧?她缠绵病榻十年。
慧妃道:“呦!陛下在批奏折的时候还打算说实话?”
“可是,皇帝批奏折向来应该保持中立,喜怒不形于笔端,人家母亲死了,朕却忽然喜悦之情跃然纸上,呼之欲出,阴山他会怎么看朕?”
“从前祁王在的时候,阴山父女嚣张跋扈之极,一个在前朝领着百官逼宫,一个在后宫威逼嫔妃废后,陛下力挽狂澜之后,宽宏大量,留他们一命,时至今日,阴山还敢看陛下?臣妾觉得真是新鲜!”
尊轻轻哼一声,不再言语,但也没再改。
此时,高常世领着几个奉茶宫女进来奉茶点。
慧妃从躬身的宫女手里漆盘里端起一盏,恭谨地递到尊的手里,尊接过来,抿了一口,放下。
瞧见月水莲不在,她又用小银刀斩下一块芙蓉糕的一角,用细细的银叉扎起来放到嘴里试味儿。
高常世因问:“陛下,骊妃娘娘的安胎药得了,她在哪里?”
“她在东边的浴室呢,你过去交给回雪,叫她盯着她服下。”
是,陛下。
慧妃把试了味儿的芙蓉糕,递过去给尊,尊摇头拒绝:“你自己吃吧,朕夜里从来不吃东西。”
“真巧,臣妾也是……”
两人默然一会儿。
慧妃终于鼓起勇气道:“陛下!既然今夜臣妾把元承荣送来了,是不是先让人把骊妃送回莲渔宫,臣妾叫元德仪过去陪她下棋?”
尊道:“哦,你领着元承荣先回去吧,这几天奏折实在太多,朕实在没时间。”
她见皇帝如此说,就语重心长道:“陛下,您知道,太皇太后她的咳疾一般到秋冬才犯,可最近因为生气您和骊妃的所作所为,吃不下睡不着,这刚初夏,就已经很严重了,从前她在先帝一朝,大受刺激,发过狂症,十几年断断续续,久治不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