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告诉皇帝,阴贵人侍寝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尊也懒得废话:“嗯,就她吧。”
话音刚落,外面狂风大作,刚停了半天的雨,又要开始下了。
御前的一个太监多了一句嘴:这天气如此反常?陛下今夜要歇在骊宫了吧?听说本来寿王就吓病了。
尊皱眉。
高启明道:“要镇邪奴婢们过去也是一样的。”
敬事房的人也道:“御医看着就罢了,陛下大婚三日,今儿是第三日,就别去了。”
说话间,外面开始电闪雷鸣。
尊本来无论如何不要去,但天气实在恶劣,此时合上奏折,伸个懒腰:“听说小孩子生病,夜里会更重,还是去看看寿王,不然太皇太后明日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拿不准皇帝来不来,骊宫里脱敏按照嫔妃侍寝的细致把事事安排妥贴,可是主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尊到了的时候,太后寝殿里,一股汤药味弥漫,为怕康呼吸不畅,连香也没点,脱脱渔许是刚沐浴完,披散着长发,趿拉着绣花拖鞋,穿着一件白锦绒浴衣,懒懒地斜靠在贵妃榻上,抱着康。
脱嬷嬷跪在一个红木供案前,面前临时请来的一尊玉菩萨,她双手合什,夹着一个装着平安符的香囊,念念有词,像是正给那东西开光。
旭还没睡,踞在一旁给康念故事书,可婴儿不好好听,一会子就哭一阵,于是他又拿着波浪鼓逗他……
烦恼异常的小家伙听见外面高常世的声音:陛下驾到……
就咯咯笑起来,眼睛都成了月牙。
之后,就看见内监掀开珠帘,皇帝进来了,他的味道,他的影,他的手,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让凄冷的骊宫升起了太阳。
众人行礼,尊叫她们起来。从脱脱渔手里接过因为生病精神委蘼的婴儿,或许是婴儿看见了新奇又感兴趣的生人,他停止抽泣,一双澄清的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尊看,一圈浓密的睫毛外翻,粉白色的小嘴半张着,哈哈喘气,口水流下来,可爱的简直叫人忍俊不住。
尊笑着亲他的小脸,“你这是什么表情?”
“咯咯咯……”
哭咧咧一天的婴儿居然笑起来,把肥嘟嘟的小手伸进尊的嘴里,像是寻宝。
或许他出众的相貌连婴儿都可以攻略。
脱嬷嬷把平安符递过来给皇帝,请他给寿王戴上。
“陛下,老奴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有这样的怪事,您简直比御医还会医病,寿王像是好多了!”
脱嬷嬷的话逗的高常世道:“那是,陛下是神仙!”
“是,趁这会子寿王心情好些了,赶紧叫乳母过来喂奶。”
因叫外面待命的乳母进来。
脱敏躬身回道:“陛下,这里药味儿太浓,正殿里一切打点好了,您移驾过去就寝吧?”
“皇叔,儿臣要和您一起睡!”旭跳的高,兴致更高。
“嗯,走吧。”
尊领着旭要走,旭回头对脱脱渔道:“母后,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走呀?”
脱脱渔不理,敛衽道:“恭送陛下。”
“你也来吧,朕有事跟你商量。”
她愣了,随即答:“是。”
一行人出了太后寝殿,顺抄手游廊,更加雨横风狂,电闪雷鸣,旭紧紧拉着皇叔的手,到了正殿。
进去,宽敞的正殿富丽堂皇,碧纱橱里围着的书房里,地上鎏金熏香炉里燃的是尊常用的龙涎香,红木雕龙御案上文房四宝早就摆好,皇帝坐在一张舒适的大红金蟒靠背椅上据案批奏折,旭兴奋过度,一点儿瞌睡都没有。
为了表现自己勤奋好学,居然主动拿起笔来开始写一、二、三、亖……
脱脱渔在灯下给他们研磨。
“母后,儿臣一写字就犯困,皇叔每日要写那么多字,那他怎么受得了?”
鬼才知道!
尊瞟了一眼旭写的字:“唉!这孩子是个笨蛋呢,朕五岁的时候用脚都比你写的好,你说你像谁了?”
“像母后了呗!她那个字,据说和皇叔一样,都是臭狗shi。”旭一般写一边说。
“你!谁说的?朕要杀了他!”
苇原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帝因为十二岁出宫流放边关,就没怎么正而八经念过书,净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那字也是写的十分不堪,为此东城临一百个瞧不起这个皇帝女婿,每天都批阅他批阅过的奏折,哪一个字写的不好,就画个红圈,可是他太苛刻,十个字里面只有一两个字能入他法眼,真是叫人恨不得拿刀宰了他,皇帝为了这个也很自卑。
“是脱嬷嬷说的,她还告诉儿臣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
旭红了脸,把笔放在笔架上,转过去兴奋地趴在尊的耳边悄悄道:“不是皇后娘娘说叫母后不认儿臣么?儿臣回来哭了一夜,脱嬷嬷实在忍不住了,她悄悄告诉儿臣,说儿臣本来就是皇叔和母后在锁阳偷着生下的私生子,为了掩人耳目才把儿臣送给了从前的废太子,后来那个男人犯了罪,您就把儿臣又抱回来了,可是如今您做了皇帝,这种事说出去就像打弹子一连输十场,丢死个人,所以,儿臣只被允许称呼您皇叔,不过母后还是把儿臣认下了,因为她实在是太爱儿臣啦!想想,那时您在大福殿对儿臣说把那个从前的母亲忘了,她不是你母亲!原来是这个意思,哈哈哈!”
尊听了他的“秘密”哭笑不得。
“她还说,儿臣集中了皇叔和母后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