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在那边儿又喊:“父亲!”
大师父占便宜心不死,“诶”了一声,就感觉背后寒气逼人,扭头一看,滔天巨浪压了下来。那浪头有百楼之高,都看不见尽头在哪儿,黄大郎四腿发软,顾不得自己水性不佳,吧唧钻到了海里,师徒二人在水低躲着,胆战心惊。
可等了半晌,也没个动静,黄大郎做了个手势,让师父稍安勿躁,自个儿身先士卒探出头来。
“哐当!”巨浪兀地打下来,黄大郎被砸得头晕眼花,口吐白沫,舌头都耷拉出来了。
波音飞快地游了过来,一手抓一个,把这师徒俩护在身后,又喊道:“父亲!”
大师父一抹脸上的水,睁开眼睛,他算明白为什么要被浪头打了,波音的正经父亲——海王,出来了。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占便宜,活该被打。不过海王的实体并没有出现,只是海水凝聚,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人形,纤毫必现。海王开口,道:“放她出来。”
大师父二话不说一抖手,翻锅倒出了阿利亚。阿利亚跪在水中,狼狈地低着头,一手捂着脸,一手扶着三尖戟,那三尖戟微微颤抖着,动静越来越大,从阿利亚的手中挣脱开来,飞跃至海王面前。海王一把握住了三尖戟,移动到阿利亚跟前,未说一句话。阿利亚没了三尖戟,法力大减,勉强维持着不掉到海里,抖着肩膀哭泣,久久不肯抬头。
场面一时很凝固。
大师父看得牙酸,都老夫老妻的年纪了,还玩什么nuè_liàn情深,或许是他年纪大了,他很不喜欢看到别人在眼前郎情妾意,嚷嚷道:“好了好了,桥归桥路过路,大家各回各家!阿利亚,本王不追究你干的这么破事儿了,看你有几分本事,跟本王回去,封你当国师!”
阿利亚没说话,反而是海王急了,一挥手一排水箭袭来,大师父左躲右闪,完美避开,得意地一笑,就见海王长臂伸展,将阿利亚扶起,霸道地抱在怀里。阿利亚捏起拳头打了两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海王的束缚,最后软在其怀中,又哭又笑。
大师父与黄大郎面面相觑,为什么会这样?
这老夫妻俩和解了,老太后不好说什么,当初这女人执意要走,儿子把象征海王权利的三尖戟给了她,他对她的那颗心就没死过。那女人伪装了自己,躲在海底,估计也是对我儿有点情谊吧?两人僵持了这么多年,谁都不肯退一步,直到今天。算了,人老了,孩子大了,管不了许多了。老太后伸手招波音,要带她走。
阿利亚扭过头看了一眼,海王强硬地掰过她的头,亲了上去,阿利亚满脸通红,没嘴说话了。
大师父脸也红了,扭头看向别处,伸手捂住了黄大郎的眼睛,大黄眨着眼从指缝里看,多好的现场教学。
波音游了过来,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项链,银闪闪的链子,中间坠着一个小贝壳,紧紧闭着,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她伸手上前,替大师父待在脖子里,两眼望着大师父的眼睛,道:“克里斯钦,你要记得我。”
大师父点头。
“我走了。”波音眼睛有些干,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向来能说会道的大师父也没了词儿,“那……走好吧。”
黄大郎在底下嘀咕一声,“师父你道心不稳。”
大师父拍了下他的脑袋,骂道:“你懂什么?这是超越了友情的亲情!”
波音笑了,脸蛋红红,贝齿雪白,这时候你会忘了她的美,只觉得可爱极了。波音快速在黄大郎、大师父的额头各亲了一下,不再犹豫,转身跟着祖母离开,。海王与阿利亚紧随其后,没入海中,不见了踪影。这一家人算是齐了,大团圆,剩下一人一兽,半晌没有说话。
黄大郎往回飞,他很有点百感交集的意思,长吁短叹了许多,讲了些对爱情婚姻的看法,都很蠢。最后他问师父:“波音是不是嫌你老,不想嫁给你了?”
大师父默念了声佛,道:“你怎么同阿利亚那妇人一般愚蠢?我与波音是那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吗?你师父我处处行好事,人人都爱我,那是正常的,难道全都要嫁给我不成?”
黄大郎摇摇头,道:“师父你可有点儿不谦虚啊。”怕师父又打他,连忙转移话题,好奇道,“不是说波音长了腿吗?怎么刚刚瞧着是鱼尾?她的腿呢?”
因为不爱了就不会痛了。波音彻底放下雷德里克的那一刻,阿利亚的魔药便失去了功效,波音的双腿自然也变成了鱼尾了。这师徒俩没搞明白,猜测着千种可能,往陆地上去。大师父在众臣民前露了一手,又是灭妖又是制止了巨浪,在国民心中,简直就像是神邸,他们就差三拜九叩往王宫去朝圣了。
在众臣子与外国使团的注视下,大师父重又带上了象征着王国控制权的皇冠。低下眼皮看了一圈,大师父心说,既然连波音都不计较了,老衲再斤斤计较乌克公主与雷德里克的婚事,就显得有些小人了,婚礼还是按原计划施行吧,只可惜我跑里跑外忙活了大半年,人家八风不动,该结婚还是结婚,看来真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做一回好人吧!就算为波音日后的姻缘积福了。大师父开口正欲说话,乌克送嫁使臣一笑,露出一口的白牙,他上前两步,问,陛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陛下没允许,有什么话大庭广众不能说吗?就烦你这种背后叽叽歪歪的。
乌克使臣也不恼,环顾四周,朗声道:“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