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玩心大起,对赫连尹讲解的是孔雀东南飞,故事很简单,赫连尹一听即懂,辅之对白,果然天才,笙歌心里畅快无比。
三个人便坐在幕帘后,笙歌简单说了句:“开始!”
赫连尹与赫连申退下,笙歌举上影人,清声道:“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
笙歌退。赫连尹期期艾艾扭扭捏捏半晌,红着脸将影人映上帘布,畏手畏脚地动了动影人的手脚:“母亲大人,你何苦逼我!”
笙歌举起影人,投在影帘上,是年老的夫人,她语气威严刻薄:“小小妇家子,成什么气候!你举动随意,并无礼节,我忍你已许久!”
赫连尹独自垂泪,声音委屈:“给母亲添麻烦,实非兰芝本意,能与仲卿结为良缘,是我的福分。如今兰芝就要走了,望母亲保重身体。”说完垂泪走出。
画面一转,赫连尹举着影人,言辞恳切,对焦仲卿道:“君家妇难为,自嫁与你以来,夜夜不得休息。今妾不堪驱使,返还家门之际,望你好好照顾自己。”
赫连申清了清声,与赫连尹的影人一同并列走着:“到这地步本非我意,你且先回家,我定迎你回来。”
赫连尹惊得起鸡皮疙瘩,影人不免随着抖了一下,皱着眉头哀怨道:“莫要白费口舌了,我自十三岁便能织素,十四岁能裁衣,十五岁弹箜篌,十六岁读诗书,十七岁嫁给了你,心中时常悲痛。日夜辛苦操作,勤勉侍奉母亲,仍落得被遣地步,哪里还说得上再回?”
赫连申眉头不动一下,专心把玩着影人,仿佛很是有趣,眉眼间神情却淡然:“我对天发誓,定不负你。兰芝,信我。”
赫连尹想起接下来要说的一段话,登时再难以淡定配合,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哀怨地瞧着笙歌,眼珠清澈晶莹,仿佛要落下泪来,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笙歌,我不演了。这什么角色,为什么你不演?”
要他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子去演一个悲情的女子,何况是与他二哥对词,这叫他怎么再开的了口?
笙歌为难地想了想,当时只是为了避嫌,她便出演焦仲卿之母,叫赫连尹演刘兰芝也是好玩,如今皇子罢工了,不能强迫,再看赫连申也没什么表示,仿佛谁演什么都无所谓,只有无可奈何道:“你当真不演?”
赫连尹坚定摇头:“我不演,你本是女子,演兰芝理所当然,我是男子汉,!”
笙歌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影人给了赫连尹,又将赫连尹的影人接过映上影帘,接着开口:“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仲卿,我等着那一天。”
两人走到兰芝家边,赫连申专注看着上面的影人,神情带着认真,显得有些寡淡:“兰芝,你自珍重,不要违背我誓言。”
笙歌独自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装作不舍,言辞恳切:“我有亲哥哥,性格暴躁,恐怕不会顺我之意,使我忧心。”
两人退。赫连尹像模像样地充当旁白,高兴的手舞足蹈:“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偏殿内
赫连陵没瞧见笙歌,问一旁的丫鬟道:“孟姑娘呢?”
丫鬟时常能见到陵王前来找寻笙歌,加上他性格素来和善,也并不惊慌,微微一笑道:“六皇子拉着孟姑娘出去玩了,怕是要玩一下午呢。”
赫连陵点头:“六弟贪玩,玩起来不知疲倦,笙歌怕也跟着劳累,晚上你多照看一点。”
丫鬟似是知道他会这样说,低头笑着:“奴才知道。四王爷这话都说了几遍了。”
赫连陵微微怔住,而后一眨眼,笑了:“是么?”便不再多言,转头走了出去,叹道:“罢了,我去寻寻她。”
午后天气十分炎热,靠近太后皇上等的宫殿还好,有冰块镇着,出来后却是酷暑,这样的炎热,却不知六弟拉着笙歌去了哪里玩,赫连陵心中担心。笙歌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好,他本是想劳云苏再看一看,却不想笙歌不在。
伺候笙歌的几个丫鬟与赫连陵十分熟悉,有几个刚从长生殿过来,遇见赫连陵行礼道:“陵王万福。”
赫连陵点点头:“起来吧。”丫鬟猜他在寻孟姑娘,便仍低着头道:“王爷是在找孟姑娘吗?”
赫连陵认出她是伺候笙歌的,才从外面回来,大概是晓得笙歌往哪去了,便和煦地笑了:“你知道她往哪去了么?”
“奴才刚刚从长生殿过来,看见六皇子与孟姑娘在一处玩耍,他们正巧遇见了申王爷,大概是往丽妃娘娘那边走去了。”
赫连陵颔首微笑:“原来是这样,你下去吧。”
丫鬟见陵王朝她笑,匆忙应了一声,而后红着脸退下了。赫连陵朝她说的那条路走去,心里兀自沉思着,不知笙歌与赫连申在一起是在干什么,他们又为何会遇上。
正巧走上那条岔路口,往右去便是丽妃的住处,六弟平时不喜欢她,肯定是不会往那边去的,便往左走去,隐隐看到前面是一处戏台。
找到笙歌他们待得房间时,听见他们在里面十分声情并茂,赫连陵不禁扬起唇角,不知是玩的什么这么开心,正巧听见笙歌道:“自与君一别,变化颇多,实在不是你所想的样子!”
赫连申语气冷淡,带着愤怒:“贺卿得高迁,我无话可说。”
笙歌摇着头,分明兴致很高,说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