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
海城城主一面唤着“端端”二字,一面晃着夺魂铃,铃声不大,却是将楚狸的神识牢牢困在体内。
楚狸是知道这夺魂铃的,这可是归墟仙门的一件名器,原本属于寒山寺,乃是寒山至宝之一,是引魂超渡的利器。
可至宝向来难存,上一次封印之战中,夺魂铃被弱柳扶风夺去之后,便销声匿迹了许久,谁知,它今日竟在这海城中又出现了。
这并非什么好事,夺魂铃虽是正派至宝,其功效却可谓亦正亦邪,正如眼前之景,它已经成了夺人性命的帮凶。
而随着夺魂铃的响动,三十副棺中的祭品们也开始异动起来,原本被封了五感的祭品们登时被全部解放,楚狸余光一瞟,女婴哀啼,少女泣血,可纵使她们面上何种表情,身子却是一分也不能挪动,只能生生看着烈火烧至自己面前。
地上的干草很快便烧了个精光,可火焰却未熄灭,顺着原本就画好的阵法继续肆虐,终于,火苗爬上了三十口副棺!
海城城主近乎是疯狂的摇着铃铛,地上的火也随着铃音越烧越烈,第一口棺,被引燃了!
楚狸这才发现,原来这副棺上也瞄着微缩版的聚阴阵法。因为第一口棺中封的是一名女婴,棺材着火后的一瞬,她便大声啼哭起来,那声音惊天动地,带着亘古的哀恸和深深的彷徨,像是要哭到了人的血肉之中。
随着女婴的啼哭声,第二口,第三口,一口一口棺材依次燃起熊熊烈火。
如此数量的棺材一同燃烧,牢房之内便也开始旱热起来,这是一个十分煎熬的过程,棺虽在烧,却是烧不到里面的人,而人看着棺外的烈火,心中早已被焚成了灰烬。
火焰便是这么肆虐着人心,直到,第十八口棺。
第十八口棺中是一名豆蔻少女,越是在后的棺材,越是看多了前面的烈火。虽然前方棺中的人还未被焚烧,但那种骨肉可感的灼热却是已将她彻底击溃了!楚狸就见她满脸泪痕,满眼的绝望,还能清晰的听到她不住从口中发出的呜咽声。
然而,火舌即将舔上十八棺之时,夺魂铃声,骤停!
铃声一停,楚狸的神识便也可以释放出来了,他探神一查,海城城主似是遭受了反噬正扶着主棺椁不住咳嗽。他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带着一股呕心的疼痛,终于,一口鲜血喷在了城主夫人面上。
海城城主颤旬旬的伸手去抹,却是连伸入棺内的力气都没有,指尖不断的抽搐,人也愈加消瘦起来。楚狸见他从自己的小杂物堆里拿出一根藤杖,靠着藤杖才勉强直立,只听他说道:“端端,你等等,我去取药。”
随后,海城城主朝着三十棺各射一道令符,那棺中的女孩儿们便又恢复了之前五感封闭的状态。只瞧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牢房,带着连绵的咳喘声远去,这时,楚狸这才敢从棺中走了出来。
他迅速奔到夺魂铃旁,伸手将那邪物收回包裹,再放上一颗道具铃铛替换,又隐入棺材之中。楚狸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不灭的烈火,他方才出去,虽说身上有灵力防护,但也该感受到火焰的温度,可这火好生奇怪,明明烧得出了热霾,却是一丝夺魂的燃都没有。再看前面几口棺的火焰,隔着大半个牢房,楚狸都能感到那种可以瞬间炙熟生肉的火热,好似是因为燃烧了生命才有了热度一般,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火光的时候,楚狸从怀中掏出牵心鹤,指尖灵力稍灌,便激活了红鹤。纸鹤口中蓦地传出一声鹤鸣,渗透牢房的缝隙,朝外面发散而去。
楚狸是可以感受到那股灵力的,悠长延绵,怕是不顾千山万水,都能传到雄鹤耳中。
“砰咚,砰咚——”
海城城主的脚步声从牢房外传来,脚步听起来匆忙万分,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楚狸看着手中雌鹤安心的笑了笑,遂闭上双眸,继续封闭外息,以内息探查起来。
果真,他才做好准备,海城城主便推门进来了。楚狸神识可见,他手中拎着几瓶丹药,丹瓶未开,楚狸也不能确定里面是什么。但从城主消瘦的面容上和方才发生的反噬之事来看,这城主多半是修为不足,不足以驾驭夺魂铃,所以拿来的应是些补充灵力或者提升修为的丹药。
楚狸心中惊讶莫名,这城主和城主夫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走到如此地步。
其实之前城主喃喃自语之中楚狸也可猜测几分,城主夫人断不是因为什么邪崇自杀,怕是因为忍受不了城主的什么毛病才一心寻死。而城主对夫人有种扭曲的执着,这才在夫人死去多日之后,留着尸首准备进行聚阴招灵。可这聚阴招灵之事,赔上的是许多条性命,与城主夫人一命相比,楚狸也不能断言究竟是对是错。
但事实上,海城城主这么做就是错的!
说起来,这故事若是不知其中原委,外人恐怕还会以为是二人伉俪情深所以才致使城主走上邪道,恐怕还会觉得海城城主是个痴情之人。
楚狸脑中登时一道灵光,难不成,弱柳扶风正是为了这个原因?
实在是细思极恐!现下海城十分的不太平,所以方芷便成了平息海城民怨的替罪羊,但若是有一天城主之事败露,那么以城主的厚德功绩,说是方芷指使,再搬上这么一套举案齐眉的说辞,恐怕城中愚忠的百姓都会将这件事怪在方芷头上。而此时若是城主摆出一幅受害者模样,弱柳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