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势耽误不得,因此莫云一走,马上就开始盘膝在榻上坐下,开始打坐调息。然而打坐讲究的就是一个平心静气,苏砚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各种场景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接连不断地闪现——
一会儿是叶清澜刚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抓着他手指不放……
一会儿是他在一字一句地教叶清澜说话……
一会儿是叶清澜跌跌撞撞地朝他走过来,可是没走两步就跌倒在地上,强忍着眼泪不哭……
一会儿是他执着叶清澜的手叫她写字……
一会儿是他带着叶清澜去看灯会,马车里面那个意外的吻……
一会儿是叶清澜闭着眼睛放灯许愿……
一会儿是叶清澜含笑接过青玄伞……
一会儿是叶瑾死去的时候,叶清澜在他的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一会儿是他教叶清澜学武……
一会儿是叶清澜在中域,伤在柳如是的属下手上,气若游丝……
一会儿是他答应苏行歌去玉泉山,临走之前的那一个晚上,叶清澜窝在他的怀中,他向她表明心意,还有随后的那个吻……
一会儿是在玉泉山上,他带着叶清澜去看玉泉……
一会儿是农舍中那疯狂的一夜……
一会儿是苏行歌告知他叶清澜的死讯,摆在他面前的那一把破烂的青玄伞……
最后定格在了灵堂之上,他手中捧着的灵位和嫁衣——
“噗——”苏砚又是一口逆血喷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面满是冷汗,内力在身体里面乱窜,连着经脉都传来了隐隐地刺痛。
“阿妍、阿妍……”苏砚捂着胸口低喘了两下,又咳出一口血来,然后并指如风地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几下,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你等着我!你等着我!”
说完这句话,苏砚只觉得自己喉间又是一抹腥甜,强自咽下一口逆血,又开始了疗伤。
“阿砚!”正在关注着叶苏情况的叶清澜一个晃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海里面突然跳过了苏砚的样子,心神一下子就慌张起来了。
“我怎么会突然想到阿砚呢?难道他现在有什么危险?”叶清澜只觉得自己的心“嘭嘭嘭”跳得厉害,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腕,“不!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多了!”
虽然嘴上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叶清澜的心中还是难免忐忑,心神不宁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叶清澜使劲儿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我想太多了!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如此重复了好几遍,叶清澜才终于冷静了一些,上前查看了一下叶苏的状态,又唤来辛月重新往浴桶里面加了一些热水,之后有往水中填了一些舍利子,如此一通忙活,她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地恢复了正常,重新在轮椅上坐了下来,不过还是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腕。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叶苏对于舍利子的吸收,终于达到了饱和,为了巩固效果,叶清澜帮她换了衣服,又喂她吃了早饭以后,便让叶苏继续打坐去了。
“大小姐,您要不要去前面看看?”辛月把厢房里面收拾好,请示叶清澜道。一天的时间,足够四大势力的人把各自的属下安排好,腾出手来谈判了。
叶清澜摇了摇头,“我就不过去了,这样对阿朗不好,你派两个人去盯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就可以了。”对外,七星楼只需要一个声音,既然已经有了谢清岚,她就没有必要再去掺和了,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大小姐放心!”辛月领了命令,又道,“您也守了孙小姐一天一夜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有事的话再叫您?毕竟您的身体才刚刚康复。”
辛月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叶清澜马上就感觉到了一股深深地疲倦,习武之人一两天不休息确实没什么,可那也要看说的是谁,要看是在什么情况下。叶清澜这样的,大病初愈,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可是尽管现在两个眼皮都在打架,叶清澜还是重重地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我还好!”
“您……”按理说主子说的话,辛月是不应该反驳的,只是若叶清澜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情,那谢清岚追究起来,倒霉的还是他,在让叶清澜不喜和被谢清岚处罚之间,辛月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前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这里还有一个烫手山芋需要我去处理呢。”叶清澜抬手制止了辛月的话,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面放着的玉匣那里,玉匣里面装着的,毫无疑问就是剩下的舍利子了。
“这……恕奴婢直言,现在这个时间段,怕是不怎么合适啊!”辛月委婉地提醒叶清澜。
现在谢清岚正在和其他三大势力的人唇枪舌战,叶清澜要是这个时候把舍利子送过去,那不是没事找事吗?就算是不直接交给谢清岚,而是交给其他的星使,也一样不妥当。
就像是七星楼会派人盯着其他势力的人一样,其他势力的人肯定也会派人盯着七星楼,虽然不可能是一对一盯梢,可重要的人物是不可能漏掉的。辛月敢断言,只要舍利子一出这个屋子,前脚刚交到某位星使的手上,后脚其他三大势力的人肯定立刻就能够收到消息。
地位低一些的人倒是安全了,可叶清澜肯定不放心啊!舍利子如此至宝,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把持住自己的。
叶清澜当然能够听出来辛月的潜台词,看着她的眼神顿时深了深,意味不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