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人中有一位非常特殊,他是坐轮椅坐绿皮火车晃荡三十多个小时过来的。``
提前两天来到京都,元芜和贺野直接安排他住进四合院,并没让他跟其他战友一起住在酒店。
后来的接触中顾雨舟才知道他的事情。
他比元芜他们晚两年入伍,刚进入特种大队的时候才十九岁。
这个年纪能进入特种部队非常难得,就连贺野和元芜都不得不佩服,因为他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摸不着特种兵的门儿。
他之所以能那么年轻就进入特种部队,是因为他身材矮小,方便潜伏伪装。
别看他身材矮小瘦弱,可他身手很不错,力量也不弱,枪械等各项军事技能成绩都是优秀。
这种十项全能还有自身优势的战士,自然要特别对待。
进入特种部队后,因为他年纪小身量也小,就跟没长开的豆儿似的,战友们都把他当成孩子,特照顾他。
可就是这样一个全大队宠着的小鬼灵精,在一次执行伪装任务的时候被敌人胡乱扫射的子弹打中。
为了不让敌人窥悉他们的作战计划,不暴露五分钟后才会推进到这里的战友,他咬着牙愣是没哼一声,没动一下。
敌人扫射过后没发现异样离开,而他则被自己的鲜血浸湿,昏死过去。
原定作战计划照常执行,最后敌人被全被歼灭,他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万幸,他在送医后捡回了一条命,可也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他坐着轮椅回部队跟队友告别的时候经常一起训练的一个中队的战友全哭了,可他没哭。
他笑着对战友们道:“十二颗子弹打在我身上我都没死,我命大,以后我肯定有大福气”。
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他确实有大福气。
回到地方,地方会给他安排一份轻松但稳定的工作,同时还会分给他一套不大不奢华却足够他生活的房子,国家每个月还会给他一些补贴,到了年纪单位会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帮他组成一个家庭。他会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有妻有子,过着琐碎又普通却温馨的生活。
可他偏不走寻常路,推拒了地方给他安排的工作,房子自然也没有了,只国家给的补贴推不掉,他都放银行里存着。
他跟父母住在不到五十平的小房子里,为了不成为父母的负担,去给一个鞋匠当学徒,学了修鞋的手艺。
出师后就自己练了个小摊,给人修鞋顺手也修修自行车什么的。
这小摊一练就是二十多年,期间父母相继离世,他孑然一身,一直未娶妻。
他还住在父母留下的不足五十平米的破房子里。房子拆迁的时候人家上门谈条件,可以补房子也可以补钱,他毫不犹豫的选了钱。
他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如果要房子等他死了那房子也白瞎了。钱吗,总会有用处。
他租了更小环境更差的房子,每个月房租才三百多块,他不讲究吃不讲究穿,在别人眼里是个不善言辞干瘪瘦弱有钱却不花的抠搜的残疾老头儿,可他背后的故事无人知晓。
国家给他的补贴他自己没花过一毛,连带着巨额拆迁款,他都捐了,全靠修鞋、修自行车维持生活。
顾雨舟是哭着听完他这些年的经历的。
他还是老样子,笑呵呵的,根本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经历,反倒是像说别人的故事。
顾雨舟想多照顾他一些,元芜反倒劝她,“他独自生活多年,不习惯有人围在他身边帮这帮那,你这样反倒让他不自在,干脆就把他当成健全的人吧,这样他反倒更开心”。
果然还是战友了解战友,不仅元芜没把他当成残疾人,其他战友对他也没有特殊照顾,喝酒杯子里剩一点儿底儿都不成。划拳输了别人趴地上做俯卧撑,他就撑着轮椅抬下、身,一点儿也不示弱。
聚会从一开始气氛就十分热烈,大家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都不提那些会让人流眼泪的事情,什么开心说什么,三十多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也不知道是吹嘘还是说真话,总之每个人都能说出几个自己这些年的传奇故事来。
这酒一直喝到后半夜,顾雨舟都有点儿顶不住了,贺锦东让她先回房间睡觉,这边他盯着。
顾雨舟哪好意思回去睡觉,起身去门口溜达一圈儿精神一下,再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三十多个人都在那儿哭呢。
挨的近的三五个抱一块儿哭,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跟孩子似的。
“这是怎么了”,顾雨舟问贺锦东。
贺锦东眼圈儿也红红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哭的,连锁反应,一个哭全都哭,也不知道他们在哭啥”。
战友时隔多年再见,只就这件事就值得他们哭上一哭。
更何况他们还不是普通的战友,他们是真的经历过枪林弹雨,真的生死相依过的战友啊!
哭了好久,谁都没笑话谁,之前是默契的不提以前的事,哭过之后是默契的大家一起追忆以前,这眼泪断断续续的就一直没干过。
很多事情他们说的很隐晦,看来即便酒醉他们还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要保密呢。
顾雨舟一直静静的在旁边听着,脑袋快速运转,有了全新的创作灵感。
他们一直聊到第二天早上,嫌回酒店麻烦,就都在四合院安置了。
四合院再大客房也有限,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
他们也不讲究,一张床并排躺,竟然睡了八、九个人,沙发上挤两个,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