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顺在前面带着路,王启乾紧随其后,青木眼睛转了转,悄无声息也跟了上去。几个人出了大门,转向青云观后方,这里有一座山坳,距离还远着呢,就听见乱糟糟的声音,像是到了菜市场一般。青木看看手表,距离和同伴们约定了半个小时还有点时间,倒并不着急。
前行不远,就是临时的兵营,除了极少量的驻扎部队之外,大多数是从没上过战场的、刚刚被抓来的壮丁,给围在一片围栏里,像牲口般圈着;青木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找来的,只是第一眼的印象就糟透了!这些人看上去面黄肌瘦,像乞丐多余像战士,极少有那么一两个精神健旺的,要么流里流气、要么一脸凶相,望之不似善类。
青木心中冷笑,金振中的话倒是没说错,这样的人上了战场也是炮灰的命!老天,支那的士兵都是这样的质素,居然能够连战连捷?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有王启乾跟随,马文顺的底气比刚才多了足有十倍,噙着冷笑,分开人群,“哎,姓李的,你少卖狂!干嘛,拿军衔压人啊,我们旅长来了!”
姓李的团长叫李冲,从北孙庄开始的几场战斗他都参加了,连续几场战斗,,他的人伤亡相当惨重,好容易到了青县,有了一个补充兵员的机会,不料却和马文顺发生口角,而且,居然还带了自家长官来找场子?他看着王启乾走近,即便心中不满,还是敬了个军礼:“长官好。”
王启乾干净利落的还了个军礼,他真心不想管这种事,特别是马文顺这个人,堪称戴小点的第一忠犬,眼睛里也只有一个旅长大人,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跟红顶白是他的拿手好戏,纯粹是一介小人!但在不久前,戴小点才把部队训练等事物交给他负责,现在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是李团长吧?我这位兄弟不会说话,冲撞了李团长,等回头我让他给您道歉。”
李冲一愣,新二旅的人不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吗,居然也有这么会说话的?他笑了笑,“这位长官贵姓?我和贵旅的弟兄们也曾经并肩战斗过,好像没见过您?”
“这是我们王旅长,良王庄战斗的时候负伤了,才归队的。”一个战士解释道。
李冲和煦的点点头,说道:“王旅长,不是兄弟非得和这位马兄弟抢这点人,您看,这里有不下2,000人,而且日后还会有更多的补充进来,或早或晚,都能补充齐全了。不过我们易旅长那个人的脾气您不知道,说的话、下的命令,那是一个唾沫一个坑,……”
马文顺突然插话,打断了对方:“李团长,您这话我就不爱听,当长官的哪个不是这样?合着就你们易旅长是旅长,我们的长官就不是旅长了?从卢沟桥、团河到良王庄、到南扶赵,再到现在,我们新二旅哪场仗落下了?就算比军功,也得我们先来吧?”
王启乾心中怒骂,你可真是个惹祸的根苗!这样说话,不是炝火吗?
果然,李冲的脸色又难看起来:“马老弟,我知道你!是,你战斗参加的不少,鬼子也杀了不少,可咱都是一国的,比这个有意思吗?再说了,老百姓买东西还有个先来后到呢,你明明比我来的晚,就不能等我挑完了你再挑?”
李冲的话说得很冠冕堂皇,其中示弱的意思却也很明显,若是一个懂事的,顺势下了这个台阶,也就皆大欢喜;偏偏马文顺不知道是没听明白,抑或是仗着有自家长官在此,根本不理这一套:“李团长,这和买东西一样吗?你先挑,你挑剩下的我们再挑,你拿自己当谁了?你拿我们新二旅又当什么了?我还告诉你,还有你们!我们新二旅没挑完,这些人谁也不许动!”
李冲就是泥人也有几分火气,给马文顺接二连三的顶撞,实在忍无可忍了,一蹦多高的怒骂起来:“放屁!你少拿戴小点吓唬人!今天我们特务旅就得先挑,谁要是敢动,老子认识你,老子手里的驳壳枪可不认识!”
双方越说火气越大,李冲一把抽出腰间的驳壳枪,马文顺也不含糊,同样把枪拔了出来,新二旅和特务旅的战士们也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兵营附近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王启乾可真急了,扬手给了马文顺一个脖溜:“马文顺,你混账!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旅长不在,这里我说了算!把枪收起来!”
马文顺恶狠狠的瞪着他,半晌,终于把枪收好;李冲也把枪插回枪套里,王启乾气得心脏砰砰乱跳,骂道:“谁也别挑了,回去、回去!马文顺,我要是再听说你惹祸、闹事,我就军法处置你!你别以为旅长宠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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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听到一半就转身离开了,他不是怕双方的交火,误伤到自己,而是和同伴们约定的时间到了。等他回到青云观的大门前,从右侧的围墙一边走过一个人来,穿着军装,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整理裤子,看样子,是刚刚方便完。
青木虽然会说汉语,但从事他们这一行的,都秉持着说多错多的原则,因此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愿意和中国人有太多交流,身体让开了一点,示意对方先过去;对方的男子瞄了他一眼,突然一愣,眼神赫然落在他右手无名指的白色绸布条上,“这个倒蛮新鲜的?可有说道吗?”
青木心中一震,表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笑呵呵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