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朱实提起,朱樱立时便想起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思绪随着话语,急速滑过,回忆汹涌袭来。
当年,还只不过四五岁的他们三人,本在大街小巷无忧无虑的玩耍着,却不知何故,突然被朱厚一个接着一个的寻得,带回了朱雀府,去到了练武场。
犹记得当时,原本爱笑的朱厚,一反常态,脸上挂着那副陌生的,令三人甫一见着,便诚惶诚恐,不敢有任何叛逆话语,甚至表现的表情。
大抵也是从那时开始,朱厚才渐渐的从当初那个和蔼可亲,慈祥的父亲角色,一点一点,转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嬉戏玩闹的三人在见到挂有那样表情的朱厚之时,心头几乎是齐齐产生了一股没来由的紧张之感,只不过当时还只是孩童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那样的感觉究竟代表着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他们应当是闯了什么祸了。
三人排成一道纵列,由胆大的大哥朱从领头,朱实随后,最小的朱樱紧紧贴着朱实的后背跟上,朱厚领先。从他们玩耍的地方,回到朱雀府,不过是短短十分钟的距离。但他们却觉得那段路程漫长的好似有着几个世纪。
一路上,朱厚不曾有过半句言语,只是保持着单调枯燥乏味的步伐,一直到了练武场,才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三人。
本以为会迎来劈天盖地般训斥话语的三人,见状,立即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谁知朱厚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三人,各选择一柄适合自己的武器。”
听言,三人立即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当时的他们虽然年幼,但在府外活动的时间久了,自是早已知晓,生为不死城民,便是要自幼开始习武。可是他们不理解的是,且不拿普通城民的小孩比,就说其它三府的小孩,最早也要到了七岁以后,才要开始这段旅程。
然而忌惮于朱厚的三人,却是没有勇气说出内心的困惑。
几乎是话语声落下的同时,略显老实木讷的朱从,已然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走向了右手边不远处那柄约有千斤重的巨斧。
朱实站在足足有他三人高的巨斧面前,不卑不亢的冲着朱厚说道“父亲,这便是我的武器!”
朱厚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不过从小心细的朱樱,还是在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察觉到了朱厚脸上那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看来,父亲对于大哥的选择,可谓满意。”少不经事的她,如是想着。
见到大哥已经选好,朱实作为老二,在略微踌躇了片刻后,也抬起了脚,走向了左手边的一柄长剑,“这柄长剑,便是我的武器。”
朱厚闻声,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做过半点移动,仿佛他对于朱实的选择,早已知晓一般。场上只留下相视而立的朱樱朱厚二人。
时至今日,朱樱都还是无法解释,当年是哪里冒出的倔强劲,硬是生生的不肯将自己的双脚移动分毫。
约莫有半晌的功夫后,朱厚轻启双唇,浑厚的似有愠色般的话语出口“樱儿,为何不做选择!”
朱樱听见那样的声音,那样的话语,双腿几乎一软,作势就要瘫坐在地上。
一旁的朱实见状,急切的表情在朱樱眼角的余光中,是那般清晰的显现。
朱樱没有立即回答,朱厚的脸上,愠怒之色一点点的加剧。终于,朱樱还是在朱厚将要抬脚冲自己走来之际,启开了那张樱桃小嘴。“我不喜欢这里的武器,它们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我很不喜欢。”
朱樱说完这句话后,立即闭上了双眼,只等朱厚狂风暴雨般的怒气袭来,然而,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待得朱樱再次睁开眼睛之时,朱厚已经不知去向。
见到朱厚离开的朱实,这才赶忙跑到朱樱身边,开口便是“三妹,你不该忤逆父亲的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今天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而已,你就随便选一样不就好了。”
朱从依旧站在那柄巨斧前,身子不曾移动分毫,然后他的身子,却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过来,双眼直挺挺的盯着朱樱。
朱樱沉浸在莫大的恐惧中,半晌后回过神的她,立时便感觉到了全身那股难以言明的软弱之感,这样的感觉,一直在朱实重复了好几次关切的问讯之后,才稍稍得以缓解。
“我不想要做选择。”稚嫩纯真的小脸上,第一次蒙上了一副坚强绝决的表情,那副模样,不仅看得朱实有些恍惚,更是令显得漠不关心的朱从,眼神中有了些许诧异。
岁月的流逝中,选择了长剑的朱实,自那日开始,便日复一日的开始练习,渐渐地,剑道,已成为他生命的全部。
一眼相中巨斧的朱从,则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朱厚重点培养的对象,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与此同时,朱从手中的战斧也从小一点点的变大,直至能够力劈千斤。
至于朱樱,那日之后,朱厚表现得像是忤逆之事从不曾发生过一般,决口不提,虽然父女二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冷淡疏远,但那时的朱樱所能理解的便是,不知为了某种原因,朱厚需要将所有的时间用来培育朱从。
没有选择任何武器的朱樱,隔了几日后,便有了一名外来女性老师,时日一长,她渐渐也知晓了那位老师所擅长的本领:轻功。
一家三子女,自此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朱樱回想着,不知不觉间,那位自己成年之日便不声不响离开的女老师的影像忽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