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寒垂眸,看着她那气鼓鼓的腮帮子,看着雨水激的那雪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眼中有怨,有心疼。
两人一路无话,进了房间。长汀一挣扎,花慕寒没再阻止,放下了她。
长汀径直向她的小床那边走去,似是不打算再给他烧水泡澡。
花慕寒盯着她的后背看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就沉默的回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了。
长汀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弄来一盆凉水洗净脚上的泥巴,不等把头发擦干,就躺回了床上。
气恼中,她没有发现小飞白不在。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睡去后,花慕寒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干净的绸衣,走了出来。
她仍旧是趴着睡,花慕寒看到她那湿哒哒的头发,皱了皱眉,无声的拿了条干毛巾,坐在了床边上。
他没有点她的睡穴,就那么小心的、轻柔的一点点帮她擦着头发。
或许,他有那么一丝丝渴望,她会忽然醒来,然后看到他的深情……
他气她的情窦初开,恼她对那小丫头片子的专情,更恨造化弄人,为何让他遇到她,却又让两人同性!
※※※
等次日清晨花慕寒起床时,外面仍旧是大雨滂沱。
他知道,这样的天气,她无法出去晨练。
侧耳细听,外间却没有丝毫声响。
心头有一丝不安开始滋长。
他披头散发的下了床,当推门看到那张空荡荡的小床后,整颗心都已经开始发颤。
昨晚在雨中的怒吼,一定会吓到她的。
往床边的那个小窝里瞥了一眼,果然,连她的小跟班都不在。
外面的风声、雨声,扰的他心烦意乱。
大步走到门口,开门向雨中急急扫视。
狂风摇的花树狼狈不堪,无数的花瓣,在被摇下的瞬间,又被雨水硬生生砸入泥中。
失望占据了他的整颗心。
有脚步声从厨房那边传来,他不顾雨水打湿了面庞,探头看去。
“主子,你起来了?”尘烟打伞快步走来。
花慕寒提起的心,霎时又跌入了低谷。
他转身往卧房中走去。
尘烟跟着走了进来,准备伺候他洗漱。
“咦?这臭小子去哪里了?怎么一早上都没见到人影?”尘烟看了小床一眼,他一直以为长汀在房间里。
花慕寒进了卧房,在铜镜前坐了下来。
尘烟早已习惯了他的少言寡语,又加上知道他最近心情不佳,便没多想。
边为他束发,尘烟边皱眉道:“适才,阁主派弟子来了一趟。”
“何事?”花慕寒的声音冷漠,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有消息传来,无忧谷南边山洪暴发,他得安排弟子前去救援,因那时主子还未起,奴才就没来吵你。”
花慕寒没有说话。
这场大雨,恐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
※※※
整个上午,花慕寒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暴雨发呆。
尘烟进来送了几次茶水,他觉得,主子的心情似是更不好了。
一阵狂风袭来,吹的窗户啪的合上了。
坐在那里的花慕寒,蓦地神色一凛,站起身来,急急向外间走去。
“尘烟。”站在房门口,他提声唤去。
尘烟立即从隔壁房间探出了脑袋,“主子。”
“你速去君子苑走一趟,若是长汀不在那里,就再去剑阁。”花慕寒眼中似是透着那么一股焦灼。
尘烟皱眉,“主子找她有急事吗?”
“速去速回。”花慕寒望向那如注的暴雨,心揪紧了。
尘烟不再多言,撑起雨伞,就匆匆往落花圃外走去。
※※※
山峰连绵,里面散布的村子太多。
长汀跟苏叶在一起,加上几名剑阁弟子,被分派去救助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
虽身上穿着蓑衣,但雨实在是太大了,里面的衣服早已被湿透。
村子三面环山,山洪、泥石流随时都有冲下来的可能。
长汀她们把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让乡民赶紧离开这个危险地带,可有两户乡民舍不下家当,执意要把能带走的都带走。
有三名弟子已先护着部分村民离开,长汀、苏叶和另外两名弟子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那两户人家。
可那两户村民固执、愚昧,只是忙着打包东西,理都不理她们。
其中一户人家,家里有三个小娃娃,大的有七八岁,小的只有三四岁,见大人们都在忙乱,而且神色都凝重无比,被吓得瑟缩到了一个墙角。
天色阴沉如墨,破败的土屋里更是没有了光亮。
长汀站在那个低矮的屋檐下,看着房内那三双透着深深恐惧的晶亮眼睛,矛盾的咬紧了下唇。
回眸扫视那三座山头,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袭迫而下。
她一把拉住了身旁的那只小手,表情无比郑重的凝视向了那双清亮的眼睛,“苏叶,山洪随时都有可能下来,你带上那个最小的孩子,马上离开这里!我去找那两位师姐,让其中一个带上那两个大的也马上离开!”
“那你呢?”苏叶捏紧了她的手。
“你先离开,我帮他们拿东西,很快就会赶上你们!”长汀说着,就往另一户人家跑去。
她的手被死死的拉住了,苏叶的眼眸里透满了无比的坚定,“让她们带着孩子先走,我和你一起。”
长汀凝视了那双眼睛片刻,放弃了跟她苦口婆心,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向那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