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席间,占凌与秦唯朗面面相觑,均目露忧色 【鳳\/凰\/ //ia/u///】
赵飞急的已没了主意,拿手去捅尘烟。
尘烟气的直翻白眼,真恨不得过去揪着她的耳朵,把她关进云栖别院去。
董太后瞅一眼花慕寒那冷寒面庞,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很显然,她是故意要借今日一事,报仲秋那夜的仇。
长汀不出头便罢,只要出了这个头,她怎能轻易放过。
子穆见她已大步走来,神色冷酷的直冲她丢眼色。
长汀心意已决,眼睛只落在那小宫女红肿的手上。
十三四岁,身材瘦瘦弱弱……
她心头怒火直冲脑门,眼里隐约出现了云幽那瘦小身形,还有,她那半张被毁的脸。
“你退下。”花慕寒沉声开口。
长汀淡瞟他一眼,无惧的帅气一撩衣,双膝跪地,上身挺直,强压心头怒火,语气沉冷,“求太后开恩,饶她一命。”
花慕寒薄唇紧抿,冕旒下的一双凤眸里,蕴满阴霾。
“哦?”董太后冷笑开口,“怎么,云嫔要为这个贱奴求情?”
子穆走到长汀身旁,双膝跪地,肃然道:“求太后莫怪,云嫔娘娘入宫不久,对宫规不熟,所以才会贸然向前求情。”
“哀家听说,这云嫔是严侍卫的师妹,今日看来,是真的了。”董太后慢条斯理的说道。
“正是,属下与云嫔娘娘的确师出同门。”
“大师兄,你退下,这和宫规没关系。”长汀冷然道。
“哼!和宫规没关系?照云嫔所言,这贱婢烫了本宫,就不该惩处吗?”瑜贵妃怒声道。
“师妹!”子穆皱眉拦阻。
长汀浑然不惧,声音清亮的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耳中,“自然是该惩处。可是,贵妃不是已经亲自惩处过了吗?”
她说着,就小心翼翼的拉起了那伏跪在她身旁的那个小丫头的手,“她只是不小心把热水溅到了贵妃手上,贵妃已经赏了她一壶开水,难道,这样的惩处还不够吗?”
董太后看着她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心头怒火更盛,挑眉道:“这区区一个贱婢,怎么能跟尊贵的贵妃相提并论。你说呢,皇帝?”
长汀眼珠转动,看向那个威严男人。
花慕寒薄唇轻启,吐出了几个字,“母后所言甚是。”
长汀勾唇冷冷一笑,目光落到那只被烫伤的小手上。
董太后挺挺腰杆,继续道:“云嫔,你是青桑后妃,莫不要为了这一个贱婢失了身份,让在坐王公笑话。”
“身份?云覃自幼流浪民间,并未觉得自己的身份跟她有何区别。”长汀淡淡苦笑,细心的帮那小宫女把衣袖挽了挽。
那小宫女快速侧头瞅了她一眼,随即就又把脸贴向地面。
花慕寒放在膝上的手在发颤,疼惜、气恼在他心里搅动。
“那是之前,你既然已被皇帝纳入后宫,便不同于以前。这嫔位虽不算太高,但在众妃中亦不算低,跟这贱婢相较,自是尊贵至极。”
长汀看向董太后,微微一笑,问道:“这么说来,云覃这个位份比她的命要贵重许多?”
“那是自然。这嫔位,可是后宫女子费尽心思想要坐上了位子。”董太后亦笑,不过,她笑的阴森。
“给朕住口!”花慕寒蓦地一声低喝,甩袖间,一个茶碗落地,惊的在场众人心惊胆战。
长汀赫然抬眸,一向黑亮的眼睛里,蒙上了淡淡一层冰霜。
尘烟大急,快步走向花慕寒身边,偷偷冲占凌那边看去。
占凌亦愁眉不展,跟秦唯朗暗暗急商对策。
“仲秋之夜的教训,还近在眼前,仍旧不知悔改。若不是太后开恩,你现在当还在云栖别院禁足,既然来了,就当好好给太后祝寿,哪里轮得着你来逞这口舌之利!”花慕寒黑脸斥责。
长汀缓缓抬高下巴,整张脸上透出一股倔强冷傲。
花慕寒心一颤,瞳孔急剧收缩。
“师妹,别再说下去了!”子穆在长汀身旁沉声提醒。
长汀盯视花慕寒良久,蓦地,赫然转眸,正色看向董太后,声音无比脆利清晰的说道:“既然太后说云覃这个位份比她的性命贵重,那就请太后立即废了云覃这个嫔位,将云覃驱逐出宫。”
花慕寒暗暗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曝出,心头恼火顿起。
席间众人神色皆变,占凌要急着起身,被秦唯朗一把拉住。
尘烟一双怨怒的眼神直剜向长汀,真想先过去点了她的哑穴。
赵飞站在殿门那边,神色跟岚月如出一辙,想向前却又不敢,怕乱上添乱。
萧玉祺盯着那抹水色衣衫,若有所思。
“云覃这么做,就一个请求,饶她一条性命,求太后成全。”说罢,长汀就伏身下拜,极尽诚恳。
“云嫔娘娘,奴婢万死难报娘娘大恩!娘娘为奴婢如此,实在是不值得!折煞奴婢!折煞奴婢!”那小宫女转转身,对着长汀磕头不止。
长汀直腰,跪着转身面向她,伸出双手去扶她的双肩。
那小宫女颤颤抖抖直起身,满面惶恐的看向她。
长汀盯着她那满脸泪痕,柔和一笑,捏起袖子细细为她擦拭去,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奴……奴婢名唤菱角,十三……”
“十三……”长汀鼻子一酸,呐呐低语。
花慕寒心一揪,疼的几近窒息。
尘烟与子穆同时动念,皆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