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汀皱眉,忍不住插口,“你们这里的皇帝,都不用称孤道寡吗?”
花慕寒微怔,随即了然,目光轻柔的看向了她,“自然要自称‘朕’,不过,那是在别人面前,在你面前,我仍旧是花慕寒。”
长汀赶忙移开视线,“帝军,又是什么?”
“帝军是守护皇帝安全的一支秘密军队,是开国先皇传下来的。他们或直接隐藏身份,随护于皇帝身边,或散布于其他军队、市井中。除了历代皇帝,以及身边极少的心腹,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朝中百官,都不知晓这支队伍的存在。”
“这么神秘,干嘛要告诉我?你难道就不怕我出去,给你大肆宣扬一番?”
花慕寒抿唇浅笑,“帝军都是家传的,祖传父,父传子,子传孙。你大师兄,就是帝军后人,他的祖父、父母,都是帝军。他是我的近身侍卫,从小就是。”
长汀满目惊诧,良久,才艰难开口,“那独孤义……”
“他曾是青桑的镇国将军,但最主要的身份,还是帝军统领。知道他这个身份的,朝中不超过五人。他告老还乡后,就创建了无忧谷。”
“在我五岁那年,父皇将我托付给了他。名义上,他是我的义父,实际上,他就是我的护卫。”
“难怪,你在谷中的地位那么高。”长汀叹然,“那我二师兄呢?”
“他不是,谷中的弟子,大部分是帝军,小部分是普通弟子。”
“还好,总算给我留下了一个。”长汀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花慕寒看着她,一时欲言又止,“其实,安澜他……”
“还有谁?一次说个清楚吧。”
“独孤义故去后,岁长青接过了统领一职。而你师父,是副统领。”
长汀腾然起身,双拳紧攥,良久,才缓过劲来,“那么,他经常出谷,并不是为了什么母老虎?”
“一半一半,他的确是出了名的惧内。”
“华炀呢?”
“他不是,但的确是独孤义的徒弟。当初之所以让他接掌谷主一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长汀想起了华炀临死前的那番话,轻轻冷笑道:“难怪,他那时会说他是个傀儡。这么做,是掩谁的耳目?”
“掩想杀我的人的耳目。”
长汀的心,一下子软了大半,口气不再那么的冷硬,“谁想杀你?”
花慕寒听出了她的关切与担忧,微微笑语,“现在没了,我都已经继位了。”
长汀的内心,翻江倒海。
她实在是难以相信,她一个生活在五星红旗下的现代人,居然会遇到史书上记载的那些权谋之争。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花慕寒侧头盯着她,借着夜明珠的光辉,打量她的神色。
长汀总觉得,似是落下了一个人,而且,那人还十分的重要。
可是,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还生气吗?”花慕寒试着向她那边靠近了一些。
长汀的唇角,勉强扯起了一丝笑,“花慕寒,如今你能顺利继位,而且,还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个地方,并不是寻常百姓能来的,我就不留下吃晚饭了,咱们后会有期。”
长汀说罢,就站起了身,往房外走去。
花慕寒追了过去,挡在了她的身前,“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
长汀垂眸笑语,“怎么会不明白呢。你的这番诚恳解释,我欣然接受。虽然,我不懂什么政谋,可是,我却读过史书,明白这其中的凶险。你如今能顺利继位,我由衷的替你高兴。”
“可惜,我事先不知,不然,一定会给你备下份贺礼。这样吧,他日若能有缘再见,我必定加倍补上。”
“有缘再见?你的意思时,你以后都不打算见我了?”花慕寒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长汀努力撑着笑容,“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自然希望咱们能经常见面。可是,你如今是皇上,而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哪里是我相见就能见得着的。”
“你说,你想经常见到我?”
长汀都快崩溃了,这客气话让她说的。
“留下来。”花慕寒凝视她,眼眸里满是期望。
长汀目光闪躲,不与他对视,浅浅笑语,“你这里缺侍卫吗?可我现在还在生我大师兄的气,不想和他共事。至于宫女什么的,想必你这里更是不缺,我也志不在此。我这就回无忧谷,跟着章伯伯好好学医。将来,我若是争气,说不定还能考入你的太医院呢。”
花慕寒都快被她气笑了,“不是侍卫,不是宫女,我说过,我会娶你。”
长汀抬腿就走。
花慕寒去拉她的胳膊,“你别闹了。”
长汀止步冷笑,“想想我就觉得自己特傻,那晚,我还眼巴巴拿着你家的点心去送你呢。我若是没记错,你那天娶的是第三位侧妃。做皇帝,真另人羡慕、嫉妒,最不缺的,想必就是女人。”
“你不要这么说,你明知道当初,我为了你有多么的痛苦。我是为了你,才第一次抗拒了父皇的皇命,最后,占凌都把我五叔从封地请去了无忧谷劝说我。你当时若是告诉我你是女子,我怎还会再娶。”
长汀无言苦笑,她终于明白了,他当初说,他母亲能理解他父亲是什么意思了。
无奈,的确无奈。
后宫,外戚,权臣,平衡各方的势力。
自古以来,联姻就是最好的拉拢、安抚手段。
他父皇有无奈,他也一样,他这一生已经注定了要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