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寒等人带着章凌月匆匆离谷,同时也带走了长汀的一颗心。
有件事情让她心生狐疑,花慕寒他们前脚刚离谷,任如风与严子穆后脚也走了。
整个君子苑中,就只剩下她、安澜和小飞白。
几日后,她因闷的发慌,就缠着安澜陪她出君子苑在谷中闲逛。
就在那时,她忽然发现,无忧谷中寂静了许多,林中鲜有弟子走动。
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大半的弟子已经先后分三次出谷,就连岁长青也不在。
她问安澜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澜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掰着指头度日,期盼着章凌月能妙手回春。
等章凌月再回谷时,已经是八天后。
他的摇头叹息,让长汀的心里塞满了忧虑与愁思。
开阳那边一点消息都没传来,等章凌月把云幽母女安葬好再回来,长汀就搬去了已经修缮好的药畦。
安澜见她有章凌月照顾,就安心的离谷了。
在药畦,她度过了她的十六岁生辰,只可惜,没了花慕寒的陪伴。
在漫无边际的相思中,她都觉得,她已经被人家彻底给遗忘了。
章凌月不愧是神医,仅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身体就已大好,开始跟着他学习医术。
因岁长青与众弟子一直在外,使得偌大的无忧谷,在冬季里更显冷寂。
每逢大雪纷飞,她就会抱着小飞白跑去落花圃,然后像往年那样,在树下堆起一个又一个的雪人。
不过,那些雪人里,已经没了其他弟子的身影,除了少许的几个尘烟、子穆、安澜,就只有那一个人……
※※※
飞雪簌簌,染白了世间万物。
她抱着小飞白站在一个刚堆好的雪人前,神情寥落,声音低迷,“老弟,你觉得这个像他吗?”
小飞白的那双茶色眼眸,静静落在了那个与真人一般高的雪人身上。
这是长汀花费了两天的工夫,才堆出来的,不管是模样,还是神态,都与花慕寒本人极像,
“不知道他父亲怎么样了,他一定很累……”
“又或许,他已经把我忘了……”幽幽的一声轻叹,夹杂了太多的忧思、伤感、惆怅。
“他能忘了我,的确是件好事,可是,我的心会痛……”眼帘微垂,眼圈转红。
无言静立良久,飞雪染白了她的发丝,染白了她轻颤的睫毛。
白皙的右手抬起,纤长的食指尖刚劲有力的在那个雪人的前胸上勾勾画画,顿时,雪屑纷纷。
轻叹一声,手指收回了袖中,她抱着小飞白转身离去。
待人已走远,一个迅捷的黑影无声落下,从袖中抽出纸笔,草草抄录下了雪人上的几行字,又消失于了漫天飞白里。
忧愁他整天拉着我的心,
像一个琴师操练他的琴;
悲哀像是海礁间的飞涛:
看他那汹涌,听他那呼号!
※※※
冬季漫漫,长汀已经饱受了将近两个月的煎熬,那种滋味,历久弥新。
她曾不止一次的动过心思,想跑去开阳看看。
可是,她又怕去的太唐突,怕会看到人家那种没有惊喜甚至有些厌恶的目光。
她在心里不知暗骂了那主仆俩多少次,明知道自己会揪心,却连封信都不送来。
好在,她可以把注意力强行转移到医术上。
她已经到了医书不离手,药方、病症不离口的地步。周杰伦的那首“本草纲目”,也被她改的面目全非,却哼唱的甚是流利。
她成了章凌月的小跟班,分诊、抓药,一力担当。
临近年下,药畦中,看病的弟子排成了长龙,却鲜少有女弟子都身影。
安澜送的那七八件女装,都被长汀锁在了君子苑的衣柜里,平日里仍作男子装扮。
一日午后,章凌月在房中问诊,她就搬了一张小桌小凳,堵在了门口,兢兢业业的开始帮忙分诊,让病情比较重的、急的先看。
天寒地冻,那一众冷的缩手缩脚的男弟子,一见到她出来,马上情绪高涨起来。原本整齐的队形,也变了形,推推搡搡,随时有上演全武行的可能。
“咳咳!”长汀一跃蹦到了凳子上,一手掐腰,一手抓着一卷医书冲着众人比比划划,那清亮的声音划破了层层寒气,“请各位师兄按原本的次序排好!有异议的,拒诊!敢像前几日那样耍横动手的,以后再不许踏进药畦半步!”
这几句话倒是真管用,众弟子虽是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的站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诶!”长汀皱着眉头踮起了脚尖,拿着医书指向了队伍中,“孙师兄,你上午不是刚刚来过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被点名的那名男弟子,愁眉苦脸的捂着肚子,不无夸张的回答道:“百里师妹有所不知,我上午那是头疼,现在又肚子疼了,可愁死我了!”
长汀无奈苦笑,“孙师兄,我也都快被你愁死了,你说说,就这三天的时间,你把浑身都疼遍了。”
队伍里,揶揄、嘲笑声立即四起,好在那名男弟子的脸皮的确有厚度,朝着长汀就抛去了一个十分无辜的秋波。
长汀败下阵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跳下凳子开始有模有样的分诊。
“刘师弟,把手伸出来。”她冲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道。
一时间,无数道眼刀直射向那少年的后背。
那姓刘的少年受宠若惊,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