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一看,褚直压根就没起床,还躺在被窝里。
“你不去看你舅舅吗?”二娘问他。
问了两遍,褚直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疼……”
见她瞧他,又指着自己的嘴恨恨看她,“里头都烂了……”疼的说话都费力。
当时也不是她一个人用力啊!二娘心想。坐到他面前:“张嘴我看看。”
褚直乖乖张嘴,二娘视线顺着他红肿的嘴到脖子,再到半敞的胸膛,若无其事的拉了回来,把舌头伸进去轻轻舔了舔。
“好了吗?”
褚直的喘息肉眼可见,这这这顾二娘,昨晚上他那么卖力了,还嫌不够?
感觉到褚直绷紧的脊背,二娘拇指在他唇上轻轻按了按,冲他回眸一笑:“我去拿药。”
褚直躺在被子里哆嗦了一下,最后唇绷成一条直线钻进了被子里。
为了找回面子,穿上衣裳的褚直从柜子上拿下了二娘放在那儿的一幅画,就是昨天从褚渊手里搞来的溪山云隐图。
“哪来的?”褚直让自己表情尽量的严肃和可怕。
实际人家根本没注意他的表情,一手拿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一面凑过来用屁股把他挤到一边:“哎,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弄的?”
褚直立即忘了自己刚才问了什么,得意扫她一眼:“这你都不知道?”
二娘捧场:“我不知道,您给讲讲呗。”
褚直笑了笑:“你哪里不明白?”
装上了……二娘心道,问他:“就说这下面为什么还有图吧?”
褚直:“这个还不简单,本来这幅图就是老师修补过的,难道老师就不会出错吗?”
二娘:……
估计很多人还真难以接受沈齐山卖出去的画是修过的。
那老头,看起来还真像不拘一格。
那她还真没什么好问的了。
“就算老师当年流落到溪山,也没穷困到那种程度,再说,当时王家的人也在溪山呢。”褚直的话有意无意地证实了一点,沈齐山和褚直的外祖家关系并不简单。
二娘等他吃了早饭,才把小报放在他面前。“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刚才在绣春堂等消息的时候,她就把今天的小报给看过了。
不出意外头条就是沈齐山昨日出现在褚陶的寿宴上。
意外的是同时刊登了一篇详细介绍国公爷两任夫人的文章。
这篇文章不但比对了褚陶生母王氏和罗氏的家世背景、容貌、为人处世,甚至还援引了前皇后娘娘对王氏的一句评价“颖慧贤达,前所未见”,不由令人感慨大熙的狗仔队也是不输于后世。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一条条比对之下,罗氏被批的简直连王氏身边的丫鬟还不如的时候,该文话锋一转,叹天妒佳人,王氏在年仅二十有七,犹风华正茂之时就香消玉损了。
王氏死的次月,镇国公褚陶喜得一子。当年,褚陶还连纳三妾。在王氏死后,妾室纷纷为褚陶开枝散叶。
一时间褚家枝叶繁茂,只是那王氏的一儿一女,女儿被送进了深宫,儿子日日躺在病榻。
五年后,为褚陶生育最多的罗氏从众妾中脱颖而出,被扶正了。
这些基本符合情况,也挑不出什么。但这篇文章作者在末尾却提到,他有一位友人,在很多年前,在王氏死前的一月内见过她。
那时,王氏还气色红润,宛若仙子,只是眉宇间略带忧愁,曾向他这位友人透漏过她所生嫡长子身子骨太弱,她又因生产落下病根,怕是以后不能再有身孕……
这篇文章到此就戛然而止,但联想前文提到的王氏死后一月,褚陶就得了一子,以及后来疯狂纳妾的行径,愈发让人觉得王氏的死充满了诡异。
如果不是二娘确定褚直根本看不上这小报的文风,她肯定会以为这篇文章就是褚直写的。
虽然这篇文章什么也没有说,但二娘觉得写这篇文章的人一定对王氏充满了同情和追思。
那,又是谁呢?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二娘一早在绣春堂看到这篇文章就把小报收起来了。可惜她只能收走老太太的,褚陶有没有看小报的习惯她就不知道了。不过她觉得如果褚陶看见,刚刚有所改善的父子关系只会变糟。
从褚直拿起小报,房间里就变得很安静。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虽然没有很明显的生气、发怒,但比那样更让人感觉到气氛压抑。
二娘拎起茶壶,给他的绿玉斗里斟上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除了那次在羚湖边,褚直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对王氏的过往,褚直其实是没怎么提过的。仔细算算,王氏死的时候,褚直还不满三岁,他能记住什么呢?除非他像自己这样……二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立即在心里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没见过带有前世记忆的人那么蠢的……
褚直一字不落地看完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最困难的是一切都发生改变了。比如小报上的这篇文章,是谁写的,用意何在?
他上辈子身子不好,却也没有断了外面的消息,只要有小报,李桂都会买来念给他听。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读到过这篇文章。
但上辈子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跟二娘成亲,他是躺在病床上的,而不是有实力把罗氏、褚渊压下去,所以,这篇文章的目的是让他把罗氏彻底干掉?
“叫王甲去查查谁写的这篇文章……”褚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