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来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褚七娘虽然着急,却担忧老太太知道了晚上睡不好,第二天等老太太用了早膳才将事情说了。
顾诗华那儿是第一手消息,但也只到姜氏与钱益勾结,胁迫她和如豹与钱益同行。后来二娘找顾世飞时顾长远虽然在场,回来将事情都告诉了张氏。但张氏担忧女儿暗中相助二娘,得罪姜氏,所以并不仔细告诉顾诗华,顾诗华还是从绿娉那里知道二娘正在筹银子还给钱家。
鲁老太君听完就叫陈妈妈开了匣子,又叫人拿了两盒新鲜果品,通知马房把犊车赶到前门准备去安定侯府。
老太太刚出了二门,就遇上了褚直。
原来褚直昨晚上回去后,估摸着他奶奶肯定会去一趟。辗转反侧的他不知怎么想到顾锅底儿不还他的东西,她要是给钱益做了妾,那他的东西不落到钱家手上了吗?
褚直感觉到大大的不妙,因为那块玉是他母亲留下,要给未来媳妇儿的。
当然他上辈子到死也没送出去,不过这辈子可不一定。
故而褚直一大早就叫小厮盯着老太太的动静,老太太一出二门,褚直就“缠”上去了。
其实褚直并不会撒娇讨好,他素来冷冷淡淡的。但他生的好,气度又好,往那一站都够赏心悦目的,这时候叫一声“老祖宗”,什么也不说,用手按按太阳穴,就够让老太太心疼的了。
“那你到了地方不能乱跑,他们府里……不干净。”老太太半天想出来三个字,这也是气着了。可不是吗?让一个外男闯到后宅,还跟一个上了年龄的婆子、一个丫鬟搞到一块,不直接打个臭死还要把女孩儿往上送……老太太也不由按了按太阳穴,有点后悔答应褚直了,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可别脏了她的宝贝孙子。
虽然让他上了车,褚直瞧出祖母也后悔了,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三寸高的玻璃小瓶,只见里面盛着大半瓶金黄色的液体,又取出他自己用的绿玉斗,只倒出一小茶勺在绿玉斗里,用水兑了送到老太太面前:“奶奶,您尝尝我这个木樨清露。”
鲁老太君笑了:“昨个儿玫瑰露,今个儿木樨露,罢罢罢,看你这么孝顺,就让你同去罢。”
褚直就这么跟着鲁老太君来了,来的时候那大和尚跟钱松正在院子里跟姜氏讲话。当时二娘站在小门外,褚直跟鲁老太君在大和尚进来的那道门外,二娘后来又去截大和尚,正好错过。
等二娘跟大和尚说完话回来,姜氏发病被抬回去了,鲁老太君一来都没跟姜氏说上话,这府里也不见有其他人出来招待,刚巧看见永真公主,她俩就在花厅里聊了起来。
褚直趁机就走了。
他也要找顾二娘要回自己的东西。
可安定侯府虽然连他家的后花园大也没有,也不是只有一座院子,褚直东撞西撞,还险些被人给发现,遂叫秦冬儿去找,自己瞧见一座高阁,想着登高望远,许是能发现顾二娘在哪。
结果他就看见了两个人亲密并肩走到这僻静无人之地,在那水边亲亲我我了好一会儿,你摸我完我摸你。
亏得他奶奶担心,一路上不停地催促车夫。
枉他准备了银票,打算加价把东西赎回来。
二娘看着楼梯上的褚直,他真是好看,方才她还觉得程喻是美人,这位才是真美人,就是品性不好。
不过褚直的脸怎么那么红,从下巴到脸颊。二娘忽然想起他发病时的样子,吓了一跳,当即上前一步:“你不舒服……”
她刚靠近褚直,褚直就劈手一捶。
楼梯狭窄,二娘又是去看褚直有无异常,疏于防备,关键是根本没想到褚直有胆子动手,反应过来时,头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
褚直左手拇指上戴有一枚玉扳指,他就是用这个凿的她的脑袋。
“你打我?”二娘不可思议。
褚直被她凛冽的眼神看的不由一颤,却激起了更大的怒火。这个黄毛丫头,才多大一点儿,屡次把他压在下风。他被父亲不喜,被罗氏谋害、被兄弟夺爵也就罢了,终归都是有身份的人,现如今一个乡下丫头也敢欺到他头上,让他连路也走不成了。
“我打你又怎样?”褚直眼里喷出火来,想也不想又凿了她一下。
一样的动作,同样的位置,熟悉的痛感。
“你再打我一下!”二娘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却冷了下来。
顾锅底儿的头有点红了,褚直有点怯了,但看到她唇角的讥讽,狠心又凿了一下。
二娘脸上的笑一下消失了,一步踏上楼梯抓向褚直。
褚直见她抓来,惊得一屁股跌到楼梯上,靠手抓着栏杆才没躺下。见二娘一拳打来,脱口骂道:“小□□,你打死爷罢,打死我就没人看见你那勾当了!”
二娘到了他鼻尖的拳头猛然停下:“你说什么?”
褚直心想左右都是开花,只要记着今日之仇,来日再跟她算账,长长密密的睫毛不停地抖动,却咬着牙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二娘拳头提起,又再度放下,问道:“谁是小□□,我什么勾当?”
褚直想她今天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敞开了说:“你刚才跟姓程的私通,都被我看见了!”
他不说则已,一说二娘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镇国公府这孙子有意思,她救了他两次他都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