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娘瞧她娘这些年已经大有长进了,微微一笑,手腕一抖,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这事儿顾二娘听过就过了,就再没想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约过了三四年,这日顾二娘去小拳拳包子铺剁包子馅,燕京人都知道小拳拳包子铺的包子好吃,都不知道这里头也有她一分力呢。
小拳拳包子铺下午不营业,不过顾二娘想吃,褚直就蒸了一大锅牛肉馅包子。
刚出锅,顾二娘耳朵尖,听见去前头倒水的王乙在那吆喝“走开,走开,快走!”
原来门口来了个乞丐,闻见了包子香气来讨包子,王乙给了他一个,他还赖着不走。
顾二娘走了出去,那乞丐看见顾二娘出来连忙背过身去,顾二娘起了疑心,要走近瞧瞧他的模样,那乞丐忽地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他哪能跑得过顾二娘,顾二娘把乞丐堵在巷子尽头,抓住他肩膀用力扳过来一看,惊疑叫道:“褚寒?”
那乞丐趁她吃惊,猛推开她一把,再次夺路而逃。
顾二娘岂容他跑掉?当年她跟褚直闹翻后不久,褚渊趁老太君不备悄悄离开了平阳府,这些年,褚陶不止在找褚雪,也一直在找褚寒。
面前的褚寒衣衫褴褛,上衣的袖子早就烂的只剩半截,胳膊又脏又瘦,光着脚,脚和手都是黑得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他见顾二娘打量她,痛苦地叫道:“三嫂,我对不起你,你放我走吧!”
当年他同裴婉、明柔郡主勾结,也不会害她一走五年,险些要了三哥的命。现在三哥日子是好了,可是他一想到褚渊是死在顾二娘手上,父亲那样对待他的母亲,妹妹死的那样惨,他怎么能回那个家?
褚寒跪在地上哭求顾二娘放他走。
顾二娘眼睛酸涩,强把泪水逼回去:“你还知道叫我三嫂,就说明你心里还有我,还有这个家。这些年父亲一直在找你,祖母经常念叨你,你三哥也在找你,大家都盼着你回来……”
褚寒泣不成声。
顾二娘又道:“你要怪我杀了你哥哥,你恨我就是。”
褚寒哭道:“我不恨你,你救过我,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
顾二娘:“那你怎么不回家来?”
褚寒听到那个“家”字,浑身一颤:“我既想回家,我又恨这个家,我情愿自己从来没来过这个世上,也不愿生在这个家里。”
顾二娘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不会回来了。
褚寒跪在地上冲她磕了三个头:“三嫂,劳您给祖母说,就说白疼我这一场了,来世我再报答她。至于父亲,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还有三哥,我从来没想过害他……”在他小的时候,对三哥有的只是羡慕,还有,三哥那样美的人,看着,感觉到的只是美。
说完,褚寒沉默了片刻,从地上站起来,一步步向巷子口走去。
顾二娘站着没动,若她是褚寒,大约也只能选择这样的路。
忽然,她摘下腕上的镯子,撸下耳环,把头上的簪钗也取了下来,包在帕子里追上褚寒,硬塞到褚寒身上。
“如果你不愿意回来,就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这样,奶奶和父亲也会安心的。”
褚寒没说什么,慢慢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我流落在明阳城的时候,见过一个和三哥长得很像的女人。”
说完,褚寒就快步走了,此时两人离巷子口已经没多远了,褚寒很快出了巷子,顾二娘再度追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
巷子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大都步履匆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都赶着回家吃饭呢。
顾二娘一路跑着回去找褚直,这么些年,褚家一直都在找褚雪,可从来没有半点消息。
褚直立即着人去明阳城,这事儿没敢先跟褚陶说,家里有四个孩子,顾二娘要是走了,怕老太君胡思乱想,褚直亲自去了一趟明阳城,一个月后,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进了澜园。
那位和褚直有七八分相像,虽上了年岁,却依旧美的出尘的丽人下了马车,缓缓走近大厅时,早就等候在内的褚陶险些哭昏过去。
大家伙没敢先告诉老太君,这一年老太君快九十的高龄了,等着慢慢再跟她说。
是夜,褚直却面带怒容地在卧房里走来走去。
不等顾二娘开口问他,他先骂了出来:“无耻竖子,竟将姐姐藏了几十年!若不是我找上门,他怕是还要拦着姐姐不让她回来!”
顾二娘见他眼圈有些发红,明显气的不行了,把想说的话先搁下,好生安慰了许久。
褚雪归来是喜悦的,但顾二娘总觉得她那喜悦里带着点惴惴不安。
不想褚雪回来第三天,澜园就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顾二娘那日不在,得了消息回去时,褚直率领上百侍卫把那人围在中央。
那人双目布满血丝,风尘仆仆,脚下一双靴子俱从前头开线破裂,露出一对脚趾,对着明晃晃的刀剑面不改色:“求国公爷把雪儿嫁我为妻,司马良愿以项上人头为聘!”
从未听过用人头下聘的,顾二娘抱住肩膀,闲看热闹。
可惜这热闹没看多久,褚雪自个儿跑出来了。
褚直气的几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睡不着吧,也不让顾二娘好睡,顾二娘只好起来劝他。
褚雪境遇比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