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婉兮在灯下继续绣着那幅芙蓉图,子佩从而外面回来,兴冲冲地说道:“小姐,二小姐那边已经闹的不成样子了,把丫鬟们都赶到院外,砸了满院的东西。”婉兮叹息道:“她忍了这么多年的性子,也是不易,如今一朝失意,就沉不住气了。不过,你们且看吧,她不会就此收手,迷途难返啊。”
洛舒瑶那边闹了两日就突然安静了下来,连着齐氏那边也没了动静,好似真的闭门思起过来。关于洛敏打伤靖和侯长孙一案,在齐大人及其夫人、还有宸郡王的暗中运作下,洛敏在狱中吃了点苦头,就被放了回来。洛府彻底平静了下来,婉兮总觉得这种感觉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还有后日便是长公主的寿辰了,公主发话,虽说今年是大寿,但也只请皇室中人,在宫中摆宴庆贺一番也就罢了,其他官员一律不见。皇帝本想大肆为皇长姐庆祝一番,却不敢逆了长姐的心意,只得作罢。婉兮也终于绣完了一整幅芙蓉图,着子佩带着自己的拜帖去公主府,于次日求见长公主。
第二日一早,天空忽的飘起了蒙蒙轻雪,婉兮醒来后,拥着被,呆呆的看着窗外,心中竟忽然想起了那个不染尘埃的少年,好似看到他从雪中正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而来,对自己说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兮,雨雪霏霏。”被子衿一唤,忽然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人在她心里的雪地上,踩下了一个脚印。
早饭也吃的恹恹的,不知怎么,心跳的极轻极快,反而坐立难安起来。子衿和子佩不解各种遇事沉着的小姐为何这样,正商量着是否要给小姐请大夫的时候,洛府的管家来到婉兮院内求见,婉兮才忍着心慌坐在主位,请管家进来。
管家施了一礼,笑呵呵的说道:“小姐,宸郡王的马车在府门前等着小姐呢,郡王说听闻小姐今日要去拜访长公主,下雪恐公主府路途难行,偏巧今日他也要去公主府,便来接小姐您一路同行。”
婉兮好像忽然找到了自己心慌的理由,想到那个俊美的白衣少年,那个口口声声跟别人说自己是他未来郡王妃的少年,那个在自己心里留下一个脚印的少年,忽然在眼前重合在了一起,自己竟是因为他才如此慌乱,像是为了印证婉兮的猜测一般,她的心又喧嚣的跳动了几下,仿佛自己坐在那里都听到了心跳的声音,脸倏的红了,婉兮想,既然自己的心意已如此明了,那还坐在这里等什么呢,再抬眸间,仿佛已看到了眼中的一片艳阳天。
于是吩咐管家道:“张伯,您先去回禀郡王,说我马上就来,另外速速着人再安排一辆马车停到门口。”管家领命下去了。婉兮又对两个丫头说道:“子衿,你去将我给长公主准备的礼物装好,子佩准备给我梳妆。”
当婉兮带着子佩走到府门前的时候,宸郡王披着一件玄色披风正站在车下,等待着婉兮。只见女子低眉浅笑,身材窈窕,头上戴着浅粉色披风的帽子,迤逦而来,好似天地之间的一个精灵。走近了,吩咐侍女子佩带着一个暗红色的长条礼盒乘坐下一辆马车。而自己则快步走到宸郡王身边笑笑说道:“王爷,走吧。”
宸郡王扶着婉兮先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跨了上去,马车上已经备好了炭炉,十分温暖,宸郡王先是解下了自己的披风,随即掸了掸婉兮帽上的雪,伸手为她解开了披风的带子,婉兮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竟然看得呆了,宸郡王便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定在婉兮的面前,笑着说了一句:“有洛小姐的目光,看来我准备火炉是有些多余了。”婉兮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本想反驳两句,却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转头看向了窗外。
宸郡王看她别扭的样子,不禁笑了,不再逗她,只坐在那定定的看着她。
到公主府的时候,雪下的更大了些,整个天空都阴暗暗的,宸郡王带着婉兮子佩穿过后花园往公主府的后厅走去,百花宴那日花园里的花许多落了,还有许多仍在雪天里傲然绽放着,交错的景致凛冽又美丽。看见婉兮欣赏的津津有味,宸郡王便也放慢了脚步,跟随着她。
丞相府的沈小姐,刚被侍女引领着走过假山,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女子看着落了雪的花,而男子则含笑看着身侧的女子,心里绞痛难忍,宸哥哥,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使你忘了宁妹妹吗?不,不会的,你一定有什么隐情。
于是更加端庄的朝着他们二人走去。走到近前盈盈一拜道:“宸哥哥,是来探望长公主的吗?”
宸郡王本来全副心思都在婉兮身上,忽听得有一温柔的女子声音,退后一步侧身看到,竟是沈方宁,便就势牵起婉兮的手说道:“雪路难行,本王今日只是来送兮儿罢了。”沈小姐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忍着泪说道:“宸哥哥,一别七年,难道你不记得宁儿了不成?”宸郡王一笑说道:“沈小姐,过去的事不过是父母之间的玩笑罢了,且无定论,如今本王父母早已仙逝,而本王也找到了一生所系之人,望沈小姐还是好自为之。”
沈方宁看着宸郡王牵着洛婉兮离开的背影心中无比愤恨,恨自己等他这么多年,恨他竟然不顾念幼时情谊,更恨洛婉兮,本来面目端庄,温秀隽雅的沈小姐被恨意蒙上了双眼,竟变的面目可憎起来。
长公主听闻宸儿与婉兮丫头一起来了,无比高兴,让舜英去吩咐侍女准备午宴,婉兮